□如东 桑云梅
如紫色小葵,五片成一花,枝干花苞竖直向上,夏日雨后,吮吸雨水捧腆雨滴,美得明媚、张扬又独立的花,是从诗经走出来的美女——木槿。《诗经·郑风》: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舜华和舜英,指的就是木槿花。木槿花古称“蕣”,从草从舜,“草”是本质,“舜”即“瞬”,即开而落。这木槿花一样的女子,就是春秋时期的大美女——齐僖公的女儿文姜。
遥想几年前那碗老公手作木槿花豆腐羹,花朵洗净,嫩豆腐盐水浸泡去了腥,锅热倒油,姜末爆炒,豆腐切块放入,续水熬汤,水开入花瓣,淋上鸡蛋液,加入作料。花蕾清脆,绽放得滑爽,有点像毛芋艿,滑滑稠稠,又比芋艿水润。老公戏说:这花有毒,我不吃。我说:你做的我欢喜吃,懂不懂,这叫美容花!
常人不知,木槿花营养价值丰富,蛋白质含量高,富含微量元素。花叶果根皮皆可入药,防治病毒性疾病、降低胆固醇。木槿花味甘性凉,食之清热利湿凉血,排毒养颜,吃木槿花早在《诗经》中就有记载。福建汀州人用木槿花和稀面、葱花,下锅油煎、松脆可口,称“面花”“花煎”。可是,油炸太对不起木槿啊,用肉丝配也对不住她,仙仙儿的诗经美女怎可油炸,又怎可搭肉荤?可盐,豆腐、鸡蛋、虾仁;可甜,米粥、冰糖饮、蜜饮。
古时候的女子常用木槿叶洗头,发质乌黑亮丽,丝丝润滑。宁波老话“牛郎织女碰头,槿树叶爿滰头”。直到现在,宁波一些年长的妇女仍然保持着用槿叶洗头的习惯。
白居易赞咏“中庭有槿花,荣落同一晨”,木槿早晨开放傍晚凋零。开一朵谢一朵落一朵,枝上总是新花嫩蕊,花期又长,7月到10月,欣欣向荣。不似菊花、栀子,谢了的花留在枝头着实难看,木槿,虽是朝开暮落,却是让人看了不丧气,英英勃发。
“槿花不见夕,一日一回新。”木槿花一朵接着一朵开放,永远开不完的花朵,就像是永远不会改变的爱,不管经历多少风雨和磨炼,爱始终保持原本的样子。韩国人尤其喜爱木槿,定为国花,称其为“无穷花”。
若是有一座小院,必然将粉紫白色杂色木槿种遍,单瓣复瓣重瓣木槿栽全,槿条交叉,筑成篱笆,两三年后便密实得连猫狗都钻不进,夏时篱上开花,芭蕉出槿篱,闲时三五好友嬉笑采摘,制成可咸可甜的美味,何其惬意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