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合肥 梁华春
城市琐记
家中阳台上养了几盆花,为了通风和光线好,玻璃窗我就经常不关。时间一长,引来了麻雀们的光顾。这些不速之客,二三成团,四五结伙,早晚在窗栏上演一幅动态的麻雀栖窗画。
早来的麻雀,大抵是侦察兵。它在阳台窗栏前扫视了一圈,飞走了。到底是位工作负责任的,飞到半途它又折了回来,跳到防盗窗上,往阳台里张望了一番,才哼着小曲走了。
转眼间,又来了一个探子。这位不知葫芦里卖的啥药,它在窗栏上既不探看,也不飞走,而是在那蹦蹦跳跳着,好似它是来打酱油的,趁机会玩一会街舞。
六七只麻雀呼啦啦地来了,叽叽喳喳地飞落在窗栏上。这时,不远处马路上有汽车鸣笛声传了过来,小几位一阵旋风似的闪了。
愉快跳着街舞的麻雀,情绪显然受到了影响,它也忙不迭地打算抽身离开。只是它翅膀扑扇着没飞多远,又转向飞回窗栏上。它就着铁杆磨了磨嘴,嘀嘀咕咕了几声,犹似在作深刻的自我批评:自己来干啥的?意志咋就这么不坚定,有点风吹草动的就想跑路,这样多不好。都多少回了,这个毛病得改!
八九只麻雀飞来了。大胆的,一个疾冲,飞进了阳台,从这个花盆跳到那个花盆上,如同老猫上锅台。跟着风进了阳台的这位,刚准备降落,又紧急起飞往回跑。看它那怂样,八九不离十是想起了自己的胆量余额不足。差点被撞了一个满怀的麻雀,闪身躲开以后,喜滋滋地在阳台地面上跳来跳去。其他几只麻雀如宪兵站岗一样,头朝外屁股朝着阳台,雕塑般分列在窗栏上。
更多的麻雀飞来了。打头的站在窗台上,一副门童的样子。后面的,一个个鱼贯而入,热烈的呼应声,如水面荡漾的涟漪,此起彼伏。这场景和单位早晨茶水间的景象,还真有点差不多。
每每看到麻雀们在阳台上愉快的样子,我就很眼馋,有心和它们走近点,与它们谈谈:我做“悲鸿”是真心的,你们有意做“白石”也是真心的,那我们就交个朋友吧。可惜麻雀们对我的热情不屑一顾,总是敬而远之。
几番下来,我很失落。思前想后,决定来个剑走偏锋,备好大米,将阳台玻璃窗关上,只留筷子宽的一条缝,请麻雀们吃一顿鸿门宴。麻雀们见状,虽然犹疑再三,但架不住美食诱惑,到底还是一个个挤进了阳台。
为了将善意传达到四面八方,我努力挽留下了十二位麻雀代表,和它们进行了面对面的坦诚的富有建设性的交流。华灯夜放的时候,我将它们礼送到了窗外。
脚上戴着红线环的十二位代表转眼间消失在夜幕里。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周边每一个枝头都将流传着一个动听的故事、一个美丽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