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 逸鹤

算上春节假期，我在家整整窝了一个月。起因是在搬土过程中崴了脚伤了筋。我没有接受医生做手术的建议，仅是打石膏固定后回家静养。

对于养花种草，喂鱼遛狗，本无甚兴趣。一是平时确实太忙，无暇顾及。二是觉得花鸟虫鱼普遍娇气，与我随性跳脱的习惯不太契合。

开启养花之门，纯属偶然。应该是看手机刷视频时动了心思。时长仅有几十秒的视频里，目睹一颗种子埋在土里、发芽、生长、开花、结果、落叶、枯萎，人生一世，恰如草木一秋。当然，视频的落脚点是做广告卖花种售树苗。

一念起，万水千山。种子秧苗花盆网购容易，出乎意料的是取土太难。都市生活，高楼马路，水泥钢筋的丛林，哪里有土？少许绿地上倒是有土，但破坏公共绿地违法的事不能干。好在朋友帮忙，从正在施工的工地上取了两包土，老式蛇皮袋子，装的满满当当，送到家门口。感激，兴奋。送别朋友后我把两袋土抱进家里。一脚踏空，人跌倒，土散落，一阵撕心裂肺的疼，脚踝肉眼可见的肿胀起来。“养花”尚未破题，竟然直接切换到另一环节——“养伤”了。

无可奈何地被动“闭关”，没有打掉我养花种草的兴致。可能是网购了养花种苗的缘故，手机上不断向我推送各类养花用品，比如花土。土还能卖？我又被刷新了认知。品种还很多，普通的纯土，包括黄土、黑土、红土、沙土，贵一些的营养土、羊粪土、椰砖土，甚至还有按照配比做好的各类花草的专用土。除了土，还有花苗菜秧果树苗子。陷入养花“迷宫”的我，干净利索地买了3包120斤黄土、5 包营养土、2包羊粪土、6包椰砖土，4棵阳光玫瑰葡萄苗、5棵车厘子树苗、2棵丑橘树苗。另外还有 2 包韭菜种根，两种辣椒种子。其他如矮生番茄、盆栽小西瓜、水果黄瓜、懒人丝瓜、奶油草莓甚至大葱、大蒜、小青菜等种子各 1 包。各式花盆又增购了一大批。

这些东西下单以后，惊奇地发现，网上开始向我兜售种花工具四件套、拌土专用地垫子……最绝的是可能我在微信上透露过我受了脚伤活动不便，网上居然向我推销带轮子的花盆托盘、种花拌土时坐着用的小凳子，据说宽窄合适、高度恰当，带伤劳动一点不影响。

养伤第一周，基本卧床。一周后，遵医嘱，可以拄拐适当活动。网上的各种订单也陆续到货了。在老母亲的帮助下，我坐在“专用”小凳子上，将养花工作推向实质性阶段。铺垫子、拌土、装盆、移栽 or 播种、浇水、摆齐。好在这些都基本用不到脚，不影响养伤，实现了养花养伤两不耽误。但是新的问题出现了，一通忙活下来，发现我家阳台上根本摆不下这么多花盆。除了花盆，还有一些泡沫箱子，轻便耐用，育种最佳。发现问题就要解决问题，办法总比困难多。网上及时向我推送了摆花用的铁架子，阳台地面摆一排，架子上再摆一排，完美解决。

母亲笑了。“你说要养花，怎么养的净是菜啊！”顿悟。是啊，可不都是菜嘛，还有几种水果，竟无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花！

既然走偏了，就及时纠正过来。继续网购下单，还是既定原则，挑些简单的、好养活的花卉买一些，比如睡莲、郁金香、香水百合、玉兰花、龟背竹……

纠偏校正了养花工作的前进方向。但带来了新情况，其实还是老问题，就是地的问题，在哪儿养呢。阳台早已摆满。堆放杂物的设备间及时进入视野。虽然朝北，且是半封闭的，但是三面窗户，透视度强过阳台，放几盆花正合适。时间推移，脚伤愈轻，活动的空间、力度、强度逐步提高。和母亲一起，清理出了设备间。利用新买的花盆，还有一些既有的塑料箱子、塑料桶、茶叶罐子，将花卉苗和种子全部种下摆好。

设备间有个老物件，十几年前家里买的一个木制浴桶，占地较大，且无法移走，因为无处可放。我看着林林总总的盆盆罐罐，总觉得欠缺了点什么。花草果蔬，都是静物，少了点生机活力。要是配上点动物，增加点灵动性，岂不锦上添花。头脑风暴之后，闲置多年的废弃木桶，争取到了它在设备间的既有位置，更被重新启用，闪转腾挪之后脱胎换骨、凤凰涅槃，变成了鱼缸。

从养植物，到养动物，这是质的飞跃。房子太小，地方太挤，依然还是制约养花养鱼工作的首要瓶颈。换个大房子，成为解决目前问题的必由之路。我的脚伤已经好了大半，春节后正常上班了。闲暇之余，开始到处看房子，城里城外，郊区农村，出市出省，跃层、大平层甚至别墅。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好，心动眼热，心思迅速活泛起来。除了价格太高负担不起，如果再不考虑上班上学太远不现实的话，其他都很好，完全符合需求。

一念灭，沧海桑田。理智终归战胜冲动。为了养物，费事费力费钱费周章，影响了正常工作生活，就是人为物役，实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