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8版:人物

钟睒睒: 遭遇突袭

钟睒睒 图片来自农夫山泉官网(扫码看视频)

“钟睒睒否认第一桶金来自娃哈哈”的话题登上热搜 网络截图

农夫山泉官微发布《钟睒睒:我与宗老二三事》 网络截图

3月11日,钟睒睒的母亲去世。两天后,他在朋友圈发文哀悼,“母亲健康,没有基础疾病,因为我被莫名网暴,累及母亲,为我所忧……万分悲痛。”

钟睒睒说及的“莫名网暴”,应该就是最近一段时间,他以及农夫山泉所遭遇的舆论“突袭”。

2月25日,娃哈哈创始人宗庆后去世,人们纷纷缅怀追忆这位传奇浙商。与此同时,同样卖水且靠卖水成为中国首富的农夫山泉创始人钟睒睒,也被推到聚光灯下,不同的是,他却深陷舆论旋涡。

被指“农夫与蛇”,农夫山泉遭遇抵制销量下滑,股价下跌市值缩水……钟睒睒和他的“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钟睒睒何许人也?在《2023胡润百富榜》中,他以4500亿元连续第三年问鼎中国首富。相比于一些喜欢夸夸其谈,喜欢对公众一展宏图大志的大佬,钟睒睒显得格外低调,他很少接受媒体采访,不大参加企业家集体活动,很多人甚至无法准确读出他的名字——钟睒睒(shǎn)。

做过泥瓦匠、木匠,当过5年记者,后辞职下海经商,行事低调又有几分耿直的钟睒睒,被大家称为商业“独狼”。钟睒睒的名字或许并不被人熟知,“农夫山泉有点甜”“大自然的搬运工”等广告语却早已家喻户晓。

在这场风波中,饮料帝国为何被“突袭”被“围剿”?营销大师钟睒睒又将怎样越过这个坎?大家拭目以待。

现代快报/现代+记者 史童歌

农夫山泉被“围剿”

2月25日,娃哈哈创始人宗庆后去世,引发社会各界追思,包括不少知名企业家。小米集团董事长兼CEO雷军在其微博账号上发文悼念,称他为“一代传奇”;阿里巴巴创始人马云发去挽联,上面写道:“人生搏击四十不晚,开拓者精神;创业千难夙夜求新,企业家本色。”在无数追思悼念声中,钟睒睒送来的挽联被人拎了出来,上面只有9个字,“沉痛悼念宗庆后同志”。

这简短的9个字,迅速引发网友的热议,有关娃哈哈和农夫山泉“相爱相杀”的传说再次回到公众视野。“钟睒睒此前在宗庆后手下做经销商,因为冲货被娃哈哈开除”“农夫山泉宣布不再生产纯净水,背刺娃哈哈”“现代版的农夫与蛇”……一系列的负面言论,将钟睒睒推上风口浪尖。

面对外界的种种质疑,钟睒睒坐不住了。在宗庆后“头七”后的第一天,农夫山泉官方微信公众号发布回应文章《钟睒睒:我与宗老二三事》。针对经销商冲货的争议,钟睒睒在文中称“从未在娃哈哈领薪,更谈不上因冲货被开除”。而天然水与纯净水之争的问题,钟睒睒回应称双方互有诉讼,但最终握手言和。

然而,回应并没有平息舆论,质疑声仍此起彼伏,甚至“越描越黑”。“钟睒睒否认第一桶金来自娃哈哈”“钟睒睒否认因冲货被娃哈哈开除”等话题迅速冲上微博热搜。与此同时,“钟睒睒之子钟墅子是美国国籍”“农夫山泉东方树叶系列饮料包装采用日本元素”等话题也冲了出来。

据媒体报道,自回应文章发布后,农夫山泉的股价一度连续三日下跌,市值缩水约人民币227亿元。在各类社交媒体上,有网友呼吁抵制农夫山泉,在农夫山泉的官方微博账号和直播间里猛刷负面评论,甚至有网友直播倾倒农夫山泉。

3月13日,钟睒睒在朋友圈发文哀悼刚过世的母亲,文中称“母亲健康,没有基础疾病,因为我被莫名网暴,累及母亲,为我所忧,于3月11日下午去世,万分悲痛。”

木匠、记者、商人

1954年,钟睒睒出生在浙江诸暨。提到诸暨,有人会想起前段时间热播的电视剧《繁花》,剧中汪小姐有句台词是“诸暨那帮子人,我都晓得的,胆子特别大”。诸暨人还有个绰号叫“木柁”,指像粗木段一样性格憨厚、率真、耿直的人。

耿直、胆子大的性格,在钟睒睒身上也有所体现。小学五年级时因家道中落,钟睒睒不得不辍学,先是当泥瓦匠,继而又去学做木匠。1977年,中国恢复高考制度,只有小学文凭的他连考两年都落榜,后来抓住国家开设“电大”的契机,钟睒睒成为浙江广播电视大学(现浙江开放大学)第一批学生。

毕业后,钟睒睒进入《浙江日报》工作,成为一名记者,一篇《洪孟学为何出走》的采访稿件使他“一战成名”。当记者的5年间,他采访了几百位杰出企业家,了解到各行各业的发展态势,也积累了不少人脉。

1988年,国家正式批准设立海南经济特区,吸引无数心怀凌云壮志的年轻人南下。在新闻业界已经声名鹊起的钟睒睒,选择潇洒“裸辞”,成为“下海”大军的一员。

在《钟睒睒:我与宗老二三事》中,钟睒睒讲述了自己的从商故事。

在海南创业期间,他办过报纸、种过蘑菇,但都没成功。1990年前后,海南房地产刚刚兴起,他靠着将杭州生产的窗帘布匹运到海南销售,挣到了创业的第一桶金。后来,他结识了同为浙江人的宗庆后,在广西、海南成立了娃哈哈办事处,代理销售娃哈哈儿童营养口服液。

营销大师的升级之路

尽管钟睒睒为人低调,但在生意场上却擅长策划、热衷营销。

1993年,钟睒睒创办养生堂有限公司,并推出养生堂龟鳖丸产品。凭着“早晚两粒龟鳖丸,好过天天吃甲鱼”的经典宣传语,龟鳖丸一炮而红。据媒体报道,仅一年时间,养生堂龟鳖丸就从海南销往全国,钟睒睒也因此赚到人生的第一个1000万。

1996年,42岁的钟睒睒从保健品市场转而进军饮用水市场,在浙江创立了新安江养生堂饮用水有限公司,即农夫山泉的前身。彼时,距离宗庆后创办娃哈哈已经过去了10年,农夫山泉在市场上只占非常小的份额。

与娃哈哈比起来,农夫山泉属于后起之秀。“农夫山泉有点甜”“我们不生产水,我们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随着这些脍炙人口的广告语问世,农夫山泉被更多人所熟知。据媒体报道,这些广告语多由钟睒睒亲自操刀策划,被视为教科书般的经典营销案例。

此后,农夫山泉推出多部微纪录片《一个你从来不知道的故事》《每一滴水都有它的源头》等,讲述寻找优质水源的故事,有网友称之为“最美广告片”“将广告拍出了《动物世界》的感觉”。

在业界,有人调侃农夫山泉是“被卖水耽误的广告公司”。

世纪“水战”还在继续?

此次农夫山泉被“围剿”,不仅是经销商冲货一事受争议,矛头主要指向的是农夫山泉与娃哈哈的一场世纪“水战”。

2000年国内的瓶装水市场,还被娃哈哈和乐百氏所“统治”,当时的农夫山泉选择了差异化的市场竞争策略。2000年4月,钟睒睒在浙江千岛湖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不再生产纯净水,转而生产天然水,并喊出极具争议的口号——“担心贻误一代人,农夫山泉停产纯净水”。

之后,国内的纯净水企业和农夫山泉开始了激烈的口水战。其间,农夫山泉将娃哈哈告上法庭,娃哈哈也牵头全国69家纯净水企业,联名指责农夫山泉不正当竞争。最终农夫山泉败诉,因“不正当竞争”被罚20万元。

钟睒睒在回应文章中提到,“关于天然水与纯净水之争沸沸扬扬,我们双方互有诉讼,但最终宗老与我在当时杭州市主要领导的见证下握手言和。时至今日,我仍然坚持认为,水中的矿物元素对人体健康是至关重要的,这也是我坚持生产天然水的原因。”他也表示,“作为该场争端的两位‘主角’,娃哈哈与农夫山泉在纷争中阐明了各自立场、产品主张,后续也均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我对宗老企业家精神的尊敬,从没有动摇过。”

宗庆后与钟睒睒的往事已如烟,但娃哈哈与农夫山泉的竞争仍在继续。相比宗庆后的慈祥、接地气,钟睒睒则显得更加耿直、特立独行。如今,阴阳相隔的两人,在舆论浪潮席卷时,因为个性与经营方式的不同,收获了来自外界天壤之别的评价。

从木匠到落榜生,到媒体记者,再到商业大亨、全国首富,此次事件给钟睒睒带来了不小的负面舆论,对于品牌来说,更是一件危险的事。他将如何带领农夫山泉度过这次品牌危机,成为业界关注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