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浦江 朱耀照

四月天气，忽晴忽雨，晴时气温回升，雨时气温稍低。繁花落尽，满目青翠。虽未到夏季，但已全没了花瓣水漂泥腐的感伤，有的是青果小小闪叶间的惊喜。

枇杷小果，是最显眼的。青绿圆圆，十几个果子攒聚成串。每个果子，大小跟山楂差不多。它们表皮较为光滑，只在果顶上尚留一小撮浅黄的茸毛。它们经历了寒冬，如今是日长夜大，一天比一天光鲜亮丽。而初春那皱巴巴、被茸毛紧裹的奇丑样子，已荡然无存。

晴日里的枇杷果，一串串在枝头闪耀。下端长而厚的叶片铺叠。春风中，果子们摇头晃脑，又像是在荡秋千一般。而每次看见它们，我就会想起了十五六岁青涩的女孩。

桃子，是最有特色的。桃花凋谢没有几天，桃子像是打了发育激素，一下子膨大起来。它们不像枇杷那样圆、那样青亮。颜色淡青，果形长而不规则，中部大，蒂部稍小，顶部细长。有的拖了长长的尾巴，像极了调皮的小恐龙。

但桃子并不张扬，它们躲在桃叶里。青绿的叶芽，艳红的桃花，同时沐浴着春阳，作弄着春风。而桃叶长成的样子，也跟花瓣差不离。现在，对于桃花的遗孤，桃叶分外爱护，将它们暗藏在下面，不让它们暴露在外面。只是桃叶稀疏，果子总能闪现出来，让太阳、飞鸟，甚至蜜蜂见到。

形状较为固定的，是李树的果子。它们一出现就是圆圆的、光溜溜的，像极了小孩子脸。但它们体积的变化，却是惊人。几天前只有蚕豆那般小的，如今就跟小孩子玩的玻璃珠一般大了。再过几天，将跟羽毛球帽差不多大小了。

但它们似乎很是害羞，不轻易显露自己。一颗颗挂在弯成拱形的枝条上，躲在颜色跟自己相差无几的叶子里。如不细看，似乎很难看到。而当暴雨来临，李树的枝条断裂，人们才会在翻转的枝叶间，看到那么多重实而早夭的果子。

四月是充满回忆和欲望的季节。青涩而酸苦的小果们辛勤如蜜蜂，时时汲取土地的营养，膨大自己。而在夜深人静时，它们就在悄悄酝酿着五月的叛乱。

待五月夏风一起，它们就将营养转化为糖分，黄红颜色抹上皮肤，举起一面面鲜艳的成熟之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