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5版:副刊

一朵一枝白

□南京 吴瑕

晚上和龙龙牵手逛超市,一阵清香袭来,顺着香气看到超市门口有个老阿姨在卖栀子花。栀子花散放在一块塑料布上,10支一小束一小束地扎在一起,价格也不高。

我想起了响堂村,那里满山谷的栀子花盛开的盛况。村里有栀子花树,树不高,如球体,每年端午节前就开花,朵朵素白点缀枝头叶子里,还有花苞在风里徐徐待放,清香弥漫。走过路过时,忍不住停下脚步,深嗅一口,五脏六腑都变香了。

栀子花是在初夏天盛开的花朵,素雅得不带一点儿杂,用纯净的白宣告着纯洁无瑕。在万物葱茏的夏天碧绿色的背景之下,栀子的清香成为乡村孩子和妇女追逐的焦点。每个妇人的鬓发上都别一朵栀子花,在没有香水的年代,干活一身臭汗,栀子花的香味淡化着汗毛孔里的疲惫和生活的艰辛。

清早的街头巷尾,一个竹篮,一朵一枝的白聚集成夏天的一道风景。一把一朵地购买,别在头发上,泡在装着水的碗里,即使发黄了,也舍不得丢弃。

栀子花花开多瓣,纯白无瑕,香气袭人,片片花瓣柔滑如绸,乡村少女的马尾巴上都习惯了绑上一朵栀子花,那是不曾经历城市繁华的乡村女性在朴素日子对精致生活的期待。她们粗粝的脸庞因为栀子花的芳香而芬芳。

我拿起一把,深呼吸,“好香啊!”我是有心买花的,龙龙都开始掏口袋了。我打量卖花的阿姨,矮、胖、皮肤光滑,脸上的笑容如盛开的菊花,看向我的目光满是慈祥。我知道,在浦口,所有的栀子花都来自山里响堂村,但阿姨的口音却不是当地口音。见我疑惑,她说他们夫妻是城里人,老爷子肺病严重,到这边老山脚下的乡村租住,嗅着天然氧吧的空气,不再涉足勾心斗角的职场,老爷子身体日渐好转,康复得差不多了,却不愿意再回城里,老爷子喜欢养花,就在院子里种了很多。栀子花多了,就拿出来卖,消遣而己。

人间烟火与诗和远方似乎都是花的养分,我看着那些栀子花,如同见到了举案齐眉的恩爱夫妻,怪不得古人称栀子花为同心花,同心,只是情深。

龙龙掏钱给我买了两把栀子花,我心情极好,邂逅了一个卖花的阿姨,听到了一个这么美好的故事。我要把栀子花带回家养起来,让我在花香里入梦、醒来。

龙龙学着街边小贩的样子,扯着嗓门喊了几句:“阿姨的栀子花是爱人种的,他们的爱情香得很呢,大家快来沾点光”。龙龙的广告效应好,花摊周边围满了人。

我把栀子花捧回了家,龙龙帮我养起来,温情脉脉的喷香里有爱的味道。栀子花,用它的白拥抱我的瞳孔。在栀子花的幽香里,笑出生活的百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