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5版:副刊

红烧肉

□浙江平湖 竹剑飞

外婆在灶台边忙碌,满头白发,掀起锅盖看看锅里的红烧肉。拿起调羹舀了一口汤水,喝了一下,辨别味道。

外婆喊我:“你去路口打一点白酱油。”外婆拿钱给我,又给了我一个酱油瓶。我看看酱油瓶,瓶底都空了,倒不出一点酱油,有点不高兴,朝灶头上看了看,说:“那不是酱油吗?”外婆说:“那是红酱油,不一样,你快点去买。”好像外婆知道我的小心思,就说:“差不动你干活了,你又没有做作业,快去。”

我冲出家门,穿梭在院子里。这是个大院子,住着好几户人家,两边都是搭出来的简易厨房。这时,各家都在烧菜,准备晚饭。各种香味飘来飘去。陆大妈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脑袋,问我哪去,我说买白酱油,还举了举酱油瓶。陆大妈手里拿着酱油瓶,从窗口上递给我,“这里有白酱油,你拿去用吧。”“不用,外婆叫我去买。”说着我便穿出院子,向马路口奔去。

一会儿,我买回了白酱油,气喘吁吁。外婆看了我一眼,说:“有这么累吗?”我说:“跑着去的,又跑回来了,担忧你着急啊。”我做着鬼脸。外婆拿着酱油瓶,打开瓶盖子闻了一下,另一只手掀起锅盖,往里倒了一点白酱油。“已经倒了一点白酱油,感觉淡了,再添加一点,等会儿吃红烧肉。”外婆转动锅铲子,让白酱油均匀到每块肉,渗透进去,仿佛每块肉都沾到了我的辛苦付出,一定更加有滋有味。我走近几步,一股香味扑面而来。外婆笑着说:“嘴馋了?”我摇摇头,笑了。外婆明白,马上掀开锅盖,夹了一块红烧肉塞进我的嘴巴里,说:“小心烫嘴。”外婆看着我吃红烧肉的傻样,也笑了。

我数着桌上有几道菜,看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咸菜、咸肉冬瓜汤,还有一条红烧鱼,怪不得白酱油用完了。地上还堆放一些菜,有芋艿、萝卜,我琢磨着,也许还用得着白酱油。一大家子的人,今天都齐了,外公外婆、父母、舅舅,还有我们兄妹三人。

外婆有点激动,念叨着:“今天吃饭的人多,舅舅从乡下插队回来了,到城里工作,要多准备一些菜……”

多少年过去了,我还记得外婆烧的红烧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