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5版:副刊

爷爷的马扎

□山东济宁 王菲菲

客厅摆放着一个红黄色相间的马扎,这是爷爷当年专门为我做的。每每看到它,与爷爷有关的记忆就涌现而来。

我童年时家里日子清贫,爷爷总是在忙着做马扎、卖马扎。爷爷做马扎是用两个木架交叉作为支撑,中间有一根铁钉作为连接,在爷爷的一双巧手下,不同颜色的编织绳在木架两侧来回穿梭,没多大工夫,一个结实又好看的马扎就做好了。赶集日,我跟着爷爷去集市卖马扎。一个个崭新的马扎像小士兵一样整齐排列在摊子上。爷爷的巧手做出的马扎给当初清贫的家庭增添了一抹暖色,也成为我童年记忆里抹不去的回忆。

中学后我开始住校,那时爷爷行动已经有些迟缓,但周末他总会带着马扎出门等我放学。我每次都会在镇上路口的固定地点下车,为了不影响别人上下车,爷爷总是带着他的马扎,独自坐在人群后面。看到有人下车,爷爷就会焦急地从马扎上站起来,眼睛紧紧盯住车门,看到我后脸上立马露出笑容。有一次期中考试我没有考好,回家的车上,闷闷不乐,下车后失魂落魄往家走,把爷爷接我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走着走着我突然想起爷爷,赶紧回头寻找,刹那间我看到爷爷手里拿着折叠的马扎,气喘吁吁朝我这边走。看我停下来,他眼里的焦急一扫而尽,开心地朝我挥手。看到爷爷关爱的眼神,我的眼泪夺眶而出,那一刻爷爷无声的爱直抵心底,让考试的失落无影无踪。

大二的那年暑假,我有急事需要提前回校,只买到站票,全程要二十多个小时。爷爷嫌时间太长了,非要给我做一个马扎带着。爷爷找到家里库存的木头支架,挑来挑去,选了一个最好的,还特意跑了好几家邻居,找到他满意的红色和黄色编织绳。戴上老花镜,爷爷小心翼翼地将绳子穿在编织针上,此时的爷爷就像个魔术师,在他的魔法下,鲜艳的编织绳紧紧交织在一起,错落有致格外好看、格外耀眼。小小的马扎伴随着我从山东到广州,成为我求学路上一次特殊的旅途。

如今,爷爷已经去世七年了,我一直将爷爷为我做的马扎细心保存。看到小小的马扎,我仿佛看到了柔和晨光里爷爷专心做马扎的样子,那无声的爱也会源源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