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5版:副刊

烧饼滋味长

□广东中山 汪丽红

在富丽菜市场里,我又见到了烧饼。圆形的、金黄色的是甜的,长方形的、表皮略显焦黄的是咸的,还有一种圆形的、淡白色的,则是无味的。它们或摆放在烤炉前的桌子上,或放在炉口的边缘。这时,我会停下来,买上三五个。

刚从烤炉中拿出来的烧饼,冒着热气,焦黄、焦脆,拿在手上就有一种暖意在指中传递。轻轻咬上一口,酥脆的外皮在口中碎裂,发出“咔嚓”的声响。内里的面饼则柔软而有韧性,带着淡淡的甜味或咸味,与酥脆的外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芝麻在口中绽放出浓郁的香气,仿佛一颗颗小小的炸弹,在味蕾上炸开了花。

这种感觉令人陶醉。少时,与烧饼的初次接触,是在桑树街上的学校旁边。一对外地来的夫妻在小学与中学交会的十字路口,经营着一个烧饼摊。一条案板、一个铁皮焊成的炉子、一把撑开的大伞便是他们的招牌了。烧饼师傅和好面,揉团、揪剂子,中间包上糖或盐等佐料调和成的油瓤,迅速将面团按压成或圆或长的饼状,粘上芝麻,“啪啪”地贴到滚烫的炉膛内。

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了。等待烧饼出炉的过程充满期待,三五分钟,烧饼就烤好了。特制的烧饼锅倒扣着,留有进入烧饼的小门,下边烧着炭火。不一会儿,烧饼正面变得金黄,芝麻的香味飘出,烧饼就可以出炉了。师傅用长长的铁钳将烧饼夹出,放在案板上稍稍冷却。刚出炉的烧饼,外表金黄酥脆,散发着迷人的光泽。用手揭开,盖儿、芯儿、底儿层层分离,香气扑鼻。

咸味的或无味的烧饼,常被母亲用来作为粉蒸肉的配角。冷却后的烧饼切成数块,放在小蒸笼的底部。新鲜的五花肉,切成厚薄均匀的片,与米粉和烧饼相拥。热气腾腾中,肉香、米香与饼香相互交织,弥漫在整个厨房。蒸熟后的粉蒸肉,油脂渗透在烧饼里,让其变得又软又香,夹起一块放入口中,口感丰富而细腻,恍惚间以为烧饼成了这道菜的主角了。

这种味道令人着迷。遗憾的是,那对外地来的夫妻回老家了。后来,我四处寻找那种味道。还别说,真被我找到了——在火车站天桥边的小巷口。似曾相识的一条案板、一个铁皮焊成的炉子,只是烧饼师傅年轻了些。不过,还是熟悉的做法,熟悉的味道,让我喜欢。后来,那个烧饼摊也消失了,成为我心中的一份独特回忆。

岁月的长河中,总有一些味道,穿透时光的帷幕,直抵心灵的深处。对我来说,那便是安陆的烧饼,它是家乡的味道,是童年的记忆,更是难以割舍的情怀。无论我走到哪里,只要闻到那烧饼的香气,心中便会涌起一种亲切和温暖的感觉——它以朴实的姿态,带给在他乡打拼的游子长久的满足和深深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