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 陈思

在一河道旁，我被一大片艾草吸引，椭圆形、羽状深裂的叶片，正面灰绿色，细微的茸毛，质地柔软，散发着阵阵香味。

是艾草！艾草是草木之香。它的生命力特别旺盛，只要有泥土，就能繁衍出一片动人的生机。艾草无花供赏，不争春芳，与其他野草并无二致，可它的香却深受人们的喜爱。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艾是一缕浪漫的香。亲近草木之心，古人也一样。翻阅《诗经》时，木然发现，艾在《诗经》里以“相思草”出现，古人让这朴素的香味以浪漫的形式传播至今，依然被很多人喜爱。今天，这茎与叶传播的香依然得到不同的回响。

“何处传来青团味，引人馋意到前庭。”艾是一缕味蕾的香。在我的家乡，人们喜欢将艾叶放在开水里漂净、切碎，与蒸熟的米粉和在一起，揉成粉团，巧媳妇们将艾团分成大小均匀的剂子，捏成小碗状，装芝麻或红豆馅，包成一个个圆滚滚的青团，蒸熟的青团绵软清香，回味悠长，这也成了老街的一道独特美食。

“我有青青好艾，收蓄已经三载，疗病不无功。”艾是一味草药的香。在李时珍的父亲李言闻看来，人参虽好，但价格昂贵，艾草不仅具备人参的药用功效，还价廉易得。难怪很多病的治疗，中医采用艾熏的办法让病人在香薰中慢慢恢复。母亲说，以前她们生完孩子坐完月子后，用艾叶水泡澡杀菌，恢复元气。有一次，我腿疼，医生让我用晒干的艾叶水泡脚，用布蘸着水放在膝盖上，每晚，我闻着香香的水汽，感叹艾草这位悬壶济世的走方郎中，能泽被百姓，真好。

“日暖桑麻光似泼没，风来蒿艾气如薰。”艾是一缕安神的香。桑麻在光影中闪亮，暖风挟带着艾草的薰香扑鼻而来，民间利用艾的香气驱虫宁神。端午香包的主材是艾草，配上菖蒲、凤仙花等草药，散发着浓浓的草药香，艾草香能驱虫、能安神，也是人们祈愿吉祥的心愿。

“五月五，是端阳；门插艾，香满堂。”艾是祈愿的香。门上插艾是端午的传统习俗。人们纷纷到野外采集或到市场购买艾草，挂于门前，以祈求平安吉祥。取一小束挂在门上，每次迈进家门前，我都会用手指捻一捻柔嫩的艾叶，把手指放在鼻尖，细嗅那一股淡淡的艾草香。

艾是朴素乡野的草，可这艾香有味、有爱、有温暖，接地气，因而香气穿越时光蔓延了几千年，依然被人们记挂，依然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