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芜湖 解帮

　　小咸菜，单是指青菜、萝卜、黄瓜或豇豆等植物叶、茎、根等为食材的腌制品。在南方，不论在家还是在外酬客，小咸菜自是上不得正席的。往往是最后一道主食上过，多会附带送上一盘小咸菜，供佐饭。

　　而在久远的贫困年代，小咸菜往往是桌上的常备菜、主菜。一碟咸菜下粥，喝粥急急迫迫，哗啦啦声不绝于耳。嚼咸菜节奏干脆，嘎吱嘎吱声抑扬顿挫。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的，多好。

　　幼时的记忆里，我吃过一种小咸菜叫枸橘刺头。枸橘刺树属于落叶灌木类，全身长着尖锐的刺。叶片呈卵形或椭圆形，一般是一茎三叶，叶片长不过五公分，宽不过二三公分，嫩芽就更细小了。阳春三月，枸橘刺树开始发芽。那些日子，外婆每天像采茶一样，耐心地将树上新发的嫩芽和连着芽根的嫩茎一个一个掐下来，晚上泡在淘米水里。连续摘个四五天，聚有两大瓶的量外婆才罢手。她把这些嫩芽和茎放淘米水里泡一周左右，取出用开水烫过，以除它的酸涩味。旋放上薄盐腌上三天，再拿到太阳下晒个七成干，这道小咸菜才宣告大功告成。一个小咸菜，这么多道工序，不怪外面买不到。

　　那时我外婆七十多岁了，每年都要来我家住一段时间。每年春天，外婆就在思忖着备上我爸爱吃的这道小咸菜呢！吃的时候，先把生姜、大蒜备好，红青椒和酱干打底，这个枸橘刺头是主角，一顿大火炒过，就可歇火上盘。枸橘刺头色如陈茶，有点微黄。吃在嘴里，能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清气。嚼起来，脆生生的，有若隐若现的鲜，口感好得没得说。这个小咸菜，淘米水泡后烫到什么程度，盐放多少、晒几个日头是七成干，都决定着它最终的色泽和口感，这些靠的是手感和经验，不好学的。

　　看着不起眼的小咸菜，寄托着上辈人对晚辈们的一份无言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