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丽水 韩卓颖
生活就像调料杂烩,酸甜苦辣咸,不可或缺。
童年小零食——山楂片。一小卷山楂用彩纸包裹严实,轻轻撕开一绺纸条,露出赭红的小圆片,薄薄一片,扔进嘴里嚼几下,酸甜可口,随后那股酸劲儿直渗牙缝,牙一阵酸麻。
杨梅的酸涩中包裹了甜,梅雨来潮前,杨梅就上市了。学校门口摆满了杨梅摊,都是从杨梅山新鲜采摘下来的。蓝箩筐里盛满了一颗颗新鲜饱满的杨梅,筐内底层用绿叶打底。黑红的山杨梅是最常见的一种,而白杨梅,可谓是“白里透红”,个头比寻常杨梅大些。整颗杨梅扔进嘴里,轻吮一下,汁水充斥了整个口腔,里头有颗小核,此时你张大嘴来瞧,露出玫红色的牙齿。杨梅时节尚短,一落雨就下市了,多余的杨梅拿来浸酒,等酷暑时节倒一碗喝,解暑消热。如若中暑,用杨梅酒刮痧,效果甚佳。
没有哪个孩子不爱甜食,我也不例外。小巷里一传来“叮叮咚咚”响声,我就跑出家门,等老爷爷挑着扁担蹒跚走进弄堂。那是“咚咚糖”来了!咚咚糖整齐排列在箩筐里,用白布遮盖。老爷爷拿起小锤子,“咚咚咚”地把白花花的糖敲碎,称斤。我一口咬下去,牙齿上下打架,怎么也拆不散,嘴里散发出一股甜津津的味道。还有松花团、梁弄大糕等,松花团糯唧唧的,周身裹满松花粉,吃一口摇身变成“绿嘴怪”。每块梁弄大糕上都勾勒着“福”“寿”“高”等富含寓意的字样,仿佛吃的不是糕点,而是福气。
生活总有苦不堪言的时候。每当我捧起一大碗苦药,呆望升腾的热气时,母亲总宽慰我说:“良药苦口利于病。”中药的苦涩刻骨铭心,不似西药,往嘴里一扔,用水一灌,脖子一仰,就送入肚子。每一口中药都切实苦进舌苔、喉咙与胃部,苦随着血液流经全身,直打哆嗦。我的手心里永远紧攥一颗糖果,用以镇压苦涩。中药的苦涩之味时常萦绕我,慢慢习惯后,我也学会了自我宽慰,把药当作清咖来饮用。走在羊肠小道上,我一不小心就会踩到散落在地的药渣。这是人们信奉的:“药到病除”。
童年的味道藏在舌尖上,更埋入心底。人生之味,各不相同,谁也不知是何味,终要亲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