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郁
周末跟朋友去吃饭。地址选择购物中心,吃完饭顺便逛街购物。逛了半天,朋友一件没买,倒是临走之时,帮我选了两件上衣。男士的服装店,本来就没几家,进店,从选购、试穿到购买,最终没超过十分钟。我跟朋友开玩笑说,买男士服饰可以治好选择困难症。
这两天正好在翻一本好玩的书叫《世界服饰艺术史》,作者是十九世纪法国的艺术家奥古斯特·拉西内。书中重点汇总了从古代到十九世纪服饰变迁的历史,其中一个观点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个概括起来就是,可能与现在主导市场潮流的众多女性服饰不同,其实在十九世纪之前,男性才是时尚的“弄潮儿”。
仔细想来,道理也是很简单的,首先,男权社会当中,很多女性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自然就不会追逐时尚的服饰。而男性的时装要比女性的时装更新要快,他们会紧跟时尚潮流,用拉西内的原话就是“对新时尚的狂热主要发生在男性身上,女性的品味则改变得很慢,新款式的服饰缓慢地进入她们的衣橱”。而此时的时尚基本上都是伴随着经济的繁荣而产生的,比如十五世纪的威尼斯是时尚的中心,那时候的男性服饰从紧身、厚重、死板的风格,换成一种略带戏剧化的、慵懒的风格。十七世纪之后,法国变成了时尚的中心,法国发生的一切引领了新的时尚,而其中一个重大的变化就是,女性逐渐成了追逐时尚的中心。最初法国的男士喜欢奇装异服,烦琐无用的装饰居多,之所以如此,拉西内分析说,“如果一位绅士穿着狩猎的服装,这与他实际活动也许并无关联,人们只是为了炫耀而穿着奇装异服,觉得那才是时尚。不管是不是骑手,人们都会穿上靴子以彰显优雅的格调。男士将服装的展示与想要给女性留下深刻印象的心理结合在一起。”
法国人在十七世纪后半叶的时尚潮流奠定了现代服装的基础,比如男性有羽毛镶边的礼帽,有醒目的领结,有与外套长度相等的紧身衣,有长度不一的假发;而女性,有高跟鞋、长筒靴、长筒袜、百褶裙等。从此时开始,优雅的女性比男性更具有穿衣的品味。法国大革命之后,流亡的贵族带着他们的全部家当和品味开始流亡到其他国家。法国的时尚在法国之外引发了轰动效应,遍布欧洲各地,进而影响世界。
《世界服饰艺术史》只是对古代到十九世纪这段时期的时尚潮流进行了简单的归纳和总结。这本书的作者拉西内1825年出生在巴黎,父亲是一名印刷工,拉西内自小接触到这门手艺,学过绘画,擅长艺术品的复制与临摹。他成年之后,做过工业制图员、技术制图教师和工厂经理等,他还编纂过监制和室内装饰的词典和手册,为艺术史画册绘制过插图。这些丰富的经验都为他创作和绘制《世界服饰艺术史》奠定了基础,1888年出版后,这本厚厚的图册因为丰富的信息和细致的图样广受赞誉,这也是在法国出版的第一部展现服装史缩影的著作。
这本图册里,拉西内用半页纸概括了中国的服饰,很显然他对我们的历史了解很少。他说,中国人的服饰在亚洲族群中是最为方便的,“它颀长、宽松、卫生并且多样。男人们穿长衫,长马裤,缝制的长袄、长袍,系一条宽腰带……女人的服装在本质上与男人的服装类似,她们从头到脚都被包裹着,看不出身形”。这说的是十九世纪以前的中国,但是看起来不伦不类的,根本不知道是哪个朝代。
说起中国时尚和服装,我首先想到的还是张爱玲的那篇《更衣记》,一篇文抵一本书,真百读不厌,越看越琢磨出很多服装之外的滋味来。比如张爱玲提到了中国男士服装的发展,她说相比眼花缭乱的女性服装,男装的近代史比较平淡,只有一个极短的时期,而且男装长年在灰色、咖啡色、深青色里打滚,质地和图案也单调。
写到这里,张爱玲吐槽说,“男子生活比女子自由得多,然而单凭这一件不自由,我就不愿意做一个男子”。看到这句吐槽,我突然明白了陪我买衣服的女士的心情了。
■好书试读
几年前,身兼作家和历史学家的美国出版商汤姆·鲍尔斯好心地对我说,我应该写一本关于自己五十年出版生涯的书,他还说:“你得把所有数字都写进去,人们就想知道这个。”这些善意的话,导致本书差点在我提笔前就胎死腹中。
这一部分是由于家庭背景,这个我等下会解释,但我确定,更重要的是因为我心理上的某个怪毛病:我记不住数字。每次我回忆起在伦敦住过的各种房子时,我能看到前门的不同颜色、通往其间的台阶被磨损的不同样子、围绕着各块土地的不同栏杆,但全然不记得任何有关的数字。我的银行账号多年来一直没变过,但我每次写支票时,还是需要查阅支票簿才能写下账号。
——《未经删节》
[英] 戴安娜·阿西尔
四川人民出版社
遛狗时认识了六十六岁拾荒的秦老太。秦老太一副邋遢模样,脸上沟壑纵横,一年四季风雨无阻地穿梭在小区,停留在各个垃圾箱旁翻着垃圾。
认识后,若碰到都会打招呼。早上说声:“好早啊!”若见到她塑料袋鼓鼓的便说:“今天捡了蛮多啊。”这样慢慢熟络起来。
每日遛狗老是和她相遇,她会自得地告诉我她的收获。一日,捡到一只鸡,她对我说:“你看这只鸡弄得几干净,看这小小的脚,还是只土鸡。”有时捡到的是一把泛黄的空心菜或芹菜,她说:“一年四季不买菜也吃不完,垃圾箱里多得是东西。”
我试探着问:“你老伴一个人在家?”
她手一挥:“痴呆了,只会坐着。”
——《豆子芝麻茶》
杨本芬 广东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