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5版:副刊

桃花开了

□南京 以清

惊蛰前后,南京的桃花开了。

春天的南京,大家首先想到要去看梅花。紫金山麓的梅花山人流如织,人海甚至比花海还要壮观。

近几年又兴起看樱花,鸡鸣寺旁几百米的樱花大道在盛季人满为患,车流不通。

说实话,只要是春天的花,我都喜欢,不管是梅花还是樱花,还是桃花、杏花。只是不太愿意去“追”花,“捧”花。梅花、樱花,有多少人去“追”,去“捧”,也轮不到我。

倒是大家多不去“追捧”的桃花,则让我格外怜爱。

之所以如此,不是因为读过《桃花扇》,也不是因为爱听蒋大为唱的《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只因她那粉嫩的娇柔罢了。

山西有首民歌唱到“桃花花红来,杏花花白”,那只是远观,杏花不是净白,桃花也不是纯红。走近之后,你会发现桃花是粉色的。学过绘画者都知道,粉色是由红、白两色颜料调出的。既有红的热烈,又有白的纯洁,这大概就是粉的特色,至少是桃花给人的印象。

桃花不像梅花、樱花那样炫耀,也不刻意与别的花争奇斗艳,总是悄悄地、静静地开,甚至不开在闹市之中、大道之旁,不开在花坛园囿,而开在田野、山乡,白居易诗中写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李渔在《闲情偶记》中说,纯种的桃花“不得于名园,不得于胜地,惟乡村篱落之间、牧童樵叟所居之地,能富有之”。在他看来,“欲看桃花者,必策蹇效行,听其所至,如武陵人之偶入桃源,始能复有其乐”。李渔此言只能说明大概,桃花也有种在院中的,唐朝诗人崔护不是在《题都城南庄》诗中写到“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吗?崔护讲“人面桃花相映红”自是很好的比喻,而说“桃花笑春风”,则或许只是作者心中的感触,桃花不像牡丹、玫瑰等张那样恣意张扬,总是面带羞涩,而且她的羞涩中满是娇嫩,像极了少女的脸,洁白之中泛着红润,粉嫩中露出天然的娇羞,一点儿也不假装。桃花遇到春风,到底谁在“笑”,估计是春风吧,不仅笑,而且可能笑出声。

桃花粉嫩的娇羞从她那薄如蚕翼的花瓣中看得更加真切。一瓣瓣既相依相偎,又各有身姿,共同演绎一个个美丽的传说,一起将初春的田野扮得更靓。

花瓣中央纤细婀娜的花蕊,娉娉婷婷,像极了少女额头灵动的流海,不住撩拨着娇嫩的面颊,撩拨着盈盈秋水的双眸,也撩乱了赏春者的心。

如果说梅花高贵,“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王安石),梅花却因高贵而孤傲;如果说樱花名贵,“十日樱花作意开, 绕花岂惜日千回?”(苏曼殊)樱花显因名贵而昂贵,注定只供少数人玩赏。而桃花则是一种普普通通的可贵,既不取宠,也不哗众,静静地绽放,向人呈现最为纯朴的美丽,而这正是一种最接地气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