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 卢恩俊

谷雨临近的日子，沏上一壶茶，听着催生百谷、润泽大地的雨声，就想起了家乡，想起了老家的香椿芽。

家乡有吃春卷卷春菜的习俗，立春吃春卷说是迎春，谷雨吃春卷则是留春，椿与春同音，细嚼慢品，希望留住春天。每到谷雨来临，家家户户都会在自家院落里的香椿树上，采摘嫩芽剁碎后与面粉和成汁子摊香椿芽饼，卷着葱丝吃，那真是白里透黄的面饼夹着一丝葱白，令人齿颊留香。香椿芽的吃法当然还有许多。比如香椿芽炒鸡子、炸香椿鱼也是很可口的。而最多的是无油烹调，比如盐卤香椿芽、香椿芽拌豆腐、香椿芽切碎调温面等。那时，我们家采下来的香椿芽用不完，母亲就腌制一小瓷缸，随时取食。现在人们腌制香椿芽的技术高超了，冷冻设备也先进了，将腌制好的香椿芽以食品保鲜袋分装，入冰箱冷藏。随食随取，自然冰释，食之如新制。

家乡的人们把香椿看成是一种长在树上的蔬菜，且为蔬中珍品。还将其列为四鲜——“新娶的媳妇香椿芽，头刀韭菜嫩黄瓜。”记忆里，家家户户院子里都有香椿树，少则一两棵，多则四五棵。谷雨前后村民们将新鲜的香椿采下，有的自家吃不了，拿到路边街头叫卖。我家院子里就有一棵香椿老树，据说一百多岁了，号称是村里的香椿王。每每谷雨风吹拂，香椿树就吐露绛红色的芽苞，院子里便弥漫着馥郁的香味。爷爷说：“香椿树越老发芽越早，香椿芽谷雨前后要及时采摘三茬，谷雨一过，芽子长成老叶子就不能吃了。不要心疼这么嫩就折下来，香椿树越掰长得越旺。”

家乡人爱种爱吃香椿，还有一种说法，说香椿是长寿树，香椿芽是长寿菜。其实家乡人的说法也是来自古老的传统文化，古人就常用“椿年”“椿令”来祝福老人长寿。而古人称父亲为“椿庭”、称母亲为“萱堂”，也是取长寿之意。今人认为香椿的独特气味来源于其含有的香椿素等挥发性芳香族物质，香椿素能够开胃健脾，增加食欲，正适宜春季食用。香椿芽中含有丰富的糖、蛋白质、脂肪、胡萝卜素和大量的维生素C，其叶、芽、根、皮和果实均可入药，具有提高机体免疫力、抗衰老等多种功效。所以说香椿芽为长寿菜也算是名副其实。

如今，每年谷雨，在我居住的南京，依然按照家乡习俗，搬出小圆桌，摆上几道南北组合风俗菜：肉炒香椿春卷、香椿炒鸡蛋、香椿拌豆腐、香椿拌莴苣等，欣赏着满园春色，嫩嫩的香椿芽吃进嘴里，仿佛吃到了浓浓的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