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 葛金法

食堂里，保安大叔买了一份两元的韭菜炒豆芽，就着一碗白米饭津津有味地吃着。

韭菜炒豆芽就盛在一个小浅盘里，分量虽然不少，但也不多。对我来说，至少两份这么多的菜，而且还要一份荤菜，我才能勉强吃掉一碗米饭。

这位保安大叔看上去和我父母差不多大。很多次，我在食堂里看到他，都是只买一份菜，而且几乎都是素菜。我发现，保安大叔那一辈的人好像都对自己非常“吝啬”。

我的母亲也是，每次做菜都会放很多汤。吃饭的时候，筷子夹菜不多，反倒是吃泡汤的饭很勤快。我说过母亲很多次，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吃穿上不需要节省，但她好像已经习惯了，总“改”不过来。

小区对面就有一家小菜场，母亲说菜场内的菜价都很贵。每天送完小孩上学后，她都会舍近求远，去几公里外的葑门菜场买菜。我问她，每天省那么一点钱，走那么远的路，值得吗？母亲却说，省下来的钱可以每天给孙女买两个大肉包呢！母亲在买菜上总是和商贩斤斤计较，但接孙女放学回来的路上，给孙女买东西，她却很大方，给钱也不眨眼、不含糊。

为了省一点买葱蒜的钱，母亲将秋冬季买螃蟹的泡沫盒子留着，将蒜和葱种在里面，想吃的时候，直接在阳台上就地取材。厨房的窗台上，白色的泡沫箱中，嫩绿一片，装点了单调的窗台。

看到我们在超市买的手抓饼，五个装十多块。母亲可心疼了，让我们不要浪费这钱。她自己去菜场买来面粉，早上很早就起床给我们做饼，还经常变着花样，今天是卷饼，明天是鸡蛋饼，后天又在里面加了不同的馅。

父亲在老家，闲不住，经常跟着村里人讨活做。他总说趁手脚还能动，就多做点。而他赚的钱，都会以红包的形式给孙女。我们每次回老家，返程时，汽车后备厢总是塞了满满当当的大米、蔬菜、水果。我让他留着自己吃，我可以买。父亲数落我不会过日子，他说他在老家，东西多得吃不完。但好几次，父亲和我们视频，我都看到他身后的桌子上摆着一两个碗，碗里显着绿，看不见一点荤腥。

父母那一辈人，总爱那么“吝啬”，但这些“吝啬”永远只是对自己。而对身边的家人，他们恰恰相反，尽可能给予最好的。

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保安大叔还在那里吃着午饭。旁边的落地窗外，阳光温暖了柳条的绿、温暖了桃花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