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应 陆地
初春连下三天雨后,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时而随风飘来一小阵细雨,我和妻子穿起雨靴,拎着篮子就往田野里跑。春雨贵如油,这几日野葱喝足了“油”,铆足劲,从泥土里钻了出来。雨后的野葱新鲜,泥土潮湿松酥,不用刀,手一拔一棵,既方便又省事。
野葱又名沙葱、麦葱、山葱。叶呈圆柱状,直立空心,叶的外皮是红褐色,根茎圆白,在乡野的柴滩上、田埂边、麦地里都有它的身影。它春来吐绿,初夏枯萎,本以为它的生命就此走到了尽头,可到了来年春天,它又在田野上冒出了嫩绿的圆叶,是初春田野间最生动最鲜明的新绿。
挖野葱,一般会选在雨后,乡野坚硬的泥土因雨水浸泡变得疏松,而野葱经过春雨的滋润,越加旺盛勃发,模样也更加水灵鲜嫩。小时候,我们跟着大人到田野里找野葱,他们一边拔野葱一边给我们猜谜语:“半截白,半截青,半截实来半截空,半截在地上,半截在土中。”这个谜语的谜底就是:野葱。野葱虽小,作用很大,人们把它称为“菜中灵芝”。野葱长到两三寸高,就会分出两三片叶,此时挖它正好。右手拎起它的小身板,轻轻一提,整棵完好。抖去泥沙,一股清香味便弥漫在指尖上。
细雨变成了雨点不紧不慢地往下落,我给妻子打着伞,她一手扒开一摊草一手攥住野葱最下端往上一提,一棵野葱连根拔起,抖落泥渣草屑,根子在有雨水的草上荡荡,白玉般的葱头露了出来。年少时,我曾好奇地问母亲:“田里野葱年年拔,会不会拔光了?”母亲拿起一棵野葱,指着它的根对我说,人们从田里拔起野葱,但它根下的小葱头有的落在泥土里了,然后这些小葱头在第二年初春就会发芽。
这次雨后拔野葱寻对了地方,没用多少时间就收获满满一篮。回家后,将拔来的野葱去掉黄叶,用水一洗。刚刚圆叶上还残余的泥沙,立马变得干净、新鲜起来。它们的叶子比家葱叶子略宽、颜色更深,上面还有些条纹。
晚上,省城朋友来。我把咸肉切成丝,放进油锅里爆炒,等咸肉丝九成熟时,再将切好的野葱倒入锅中,放点酱油和味精,不一会儿,一盘野葱炒咸肉,带着扑鼻的香味出锅了。久居城市的朋友吃着这道菜,赞不绝口。临走时还向我要了一把叶上还残留雨珠的野葱。
野葱时尚,从乡野走上了城市人的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