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邮 姚正安

前天晚上还与妻子唠叨：老张最近忙什么，差不多有二十天没有消息了。想到曹操曹操还就到了。昨天下午老张来电话了，约我到小区门口的放得下茶楼喝茶。我正欲问他最近忙什么？老张接着说，见面有话与您说。

到得茶楼，我们要了一杯扬州绿杨春茶，在窗口下的卡座边坐下。

老兄，你别说，最近还真的忙。老张是个机灵鬼，知道我想问什么，抢先开口。最近啊，一直在农场里忙小麦治虫、浸种、育秧。这几件事都是夏季农场里的大事，一点都不能大意。老张有点自豪地说着，掏出一支烟悠然地吸着，还像孩子似的吐着烟圈。

我这才想起，老张退休后，以高级农艺师的身份，被一家农场聘为技术顾问，夏收夏栽的关键当口，当然得忙。

老张话锋不转，有点神秘地问我，他几天前遇到一件奇怪的事，要不要听听。

我说，既然是奇怪的事，当然想听。

老张讲道，他三十年前在乡村工作时，结交了一位朋友，开始往来较频繁，老张还帮过他不少事，后来，朋友做老板了，赚了不少钱，渐渐的往来就少了。近七八年，音信全无。老张也没当回事，以为对方生意做大了，头绪多，顾不到那么多。可是，几天前，那位朋友突然联系他，开口说，生意上缺点钱，向老张借三万块钱，而且，强调一星期就还。

前面的话，我听听而已，朋友间断断续续，太正常不过了，维持十年的朋友能有几个呢。一提到钱，我坐直了身子，问，你借了吗？

您说呢？老张反问我。我粗声粗气地说，我怎么知道？

老张说，我当时想呀，一个老板会差三万块钱吗？多少年没有电话不通信息，怎么借钱想到了我，这不合常理啊。老张停了停，又说，电话在手上，我没有多想，很快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是个退休的，孩子买房，还有一屁股债，哪有钱借您呢？对方听我这么一说，电话挂了。

你真的没借？

老张肯定地说，真的没借。

告诉你呀，老兄，后来的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对的。一打听，那个人，哎——，不说了，您想吧。总之，我免了三万块的损失，少着一堆气。

说老实话，我今天找您，就是专门告诉您这件事的。告诉您这件事，不是逗您一乐，也不是让您为我没破财而高兴，我是以此提醒您，到了我们这个岁数，一不要与别人有经济往来，一旦有了经济上的往来就扯不清，容易产生矛盾。二是不要好面子，人情来往能减则减，能少则少。我们都得学会做减法。三不要逞能，勉强自己做能力以外的事，料理好自己才是正事。老张还加重语气对我说，总之，在诸如借钱这些事上，我们这个岁数，必须当断则断，一点也不能含糊。

我说，大家都知道我现在无职无权，收入不高，每月光光，不会有人找我干什么。

您别这么说，您是个老好人，又架不住别人的几句好话，我是怕您上当吃亏。

老弟，感谢你，今天给我上了一课，茶钱我付。

也好，等我忙了夏收夏栽，请老兄咪几盅。

彼此又聊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各自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