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邮 姚正安

去年11月我遇上了一件“巧合”的事。今天想来，有点无奈，还有点后怕。

去年10月的某天，大姐的二儿子，带上两包礼，特地从兴化到我家“把信（传递消息）”，说他儿子11月11日结婚，请我们全家到时去喝喜酒。第三代结婚，我当然非常高兴。

一晃到了11月，吃喜酒的日子临近。我还特意到商城买了新的衬衫和外套，亲戚朋友几十桌，总不能邋邋遢遢的。11月9日，外甥又打来电话，让我们10日晚就去他家吃“暖房酒”。这是传统婚礼的约定，现在虽有简化，但条件允许（场地、时间），亲戚还是要喝暖房酒的。往时，老家的习俗，儿女婚嫁是三天，头天下午上客，第二天正日，第三天午饭后散客。我也爽快地答应了。

11月10日清晨，刚从睡梦中醒来，左下腹部突感疼痛，而且越来越疼，疼得大汗淋漓，难以忍受。我知道，可能是尿道结石复发了，几年前暴发过一次，喝了很多袋排石冲剂，得以缓解，但也没有明显感到排出石头。好在医院离我家很近，妻子用车送我到医院，做了系统检查后的结论果然是尿道结石。医生说，也没有特效的办法，只能挂点水、用点止疼药，还要赖以多喝水、多运动，最终排出石块。这样一折腾，直到上午十一点才回到家里。不疼了，也轻松了。正如医生所说，结石这毛病来时暴风骤雨，去时风轻云淡。

我对妻子说，这下可好了，不影响下午去外甥家吃酒。没想到，中午十二点，那个部位又疼起来，我急忙吃了止疼药。我立马打电话给另一家医院的泌尿科专家朋友。朋友说，你两点过来看看，能不能碎石，最彻底的办法是将石头碎了排出来，这是釜底抽薪之法，其他的都是辅助手段。

两点过后，来到医院。三点进入碎石室，躺在平台上，有机器咕咚咕咚作响，有强烈的震撼力。大约四十分钟结束。医生说，石头已经碎了，将通过尿道排出。排石过程中，仍很疼，有血尿，要多喝水，还不能着凉。

从早晨六点到下午四点，十个小时，已经疲惫不堪。

妻子叨咕：“哪这么巧的？偏偏这一天发作。看来今天是去不了啦，你看看，气色多差。”

但我想着，尽管如此，外甥家还是要去的，倒不是为了喝一顿酒。“到外甥家也就一小时车程，我们歇一会，迟一点出发。”我对妻子说。

“你还想去啊，不要命啦？”妻子有点惊讶，有点恼火。

“别这么夸张，必须去，不去怎么说呢？”

“向外甥解释一下，说身体不好。”

“你向外甥解释了，外甥自然不好说什么，但是，你能向所有亲戚解释吗？亲戚们看我不去，他们会怎么想，一些好事者，又会演绎出什么样的故事，你能堵住别人的嘴吗？你都说了‘哪这么巧的’，别人不会这么想吗？我生长在农村，这样的事，见过不少也听说过很多。”

“管他们怎么说，你生病是真的，再说，差你一个，人家酒席还不照开？”妻子坚持认为去与不去无关紧要。

话是这么说，但是，还有个特殊情况，我姐姐过世了，我如果不去，亲戚们难免怀疑“太巧”的同时，以为我与外甥家有什么意见。

妻子见我态度坚决，说：“生病的是你，去与不去，你看着办，到时候再疼起来，别人代替不了你。”

最终，我还是撑着参加了外甥家的暖房宴，因为我纵有千张嘴也说不清当天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