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皋 吴国忠

“石籽儿”豆，你没听说过？“石籽儿”豆就是用土灶铁锅炒出来的香蚕豆。脆而不焦，香味浓郁，与鲁迅文章中孔乙己吃的茴香豆比，我觉得比它好吃多了。如果你牙齿还坚硬的话，嚼上一小时，吃上一斤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是越嚼越香，欲罢不能。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过春节时炒上几锅子蚕豆，已是很奢侈的一件事。把六月份晒干了的枯蚕豆拿出来，可以炒“石籽儿”豆、“沙子”豆，也可以拿到小街上去找爆炒米、爆玉米花的人帮机爆蚕豆，机爆时可以加入一点糖精，爆出来的蚕豆酥、香、脆，吃起来甜蜜蜜的。

我是不喜欢吃机爆蚕豆的，喜欢吃“石籽儿”豆，“石籽儿”豆吃起来香脆。炒“石籽儿”豆也是有技巧的，刚开始不懂，炒嫩了，有生蚕豆的腥气；炒过了，有焦煳味，都不好吃。

进入7月，大忙已过，遇上了梅雨天，有了点休闲时间，拿出早已晒干的枯蚕豆，让老婆炒一锅“石籽儿”豆嚼嚼，回忆一下童年的趣味儿，也是一件美事。

我小时候曾偷偷在土灶铁锅里炒过几次，没经验，炒熟后蚕豆浑身漆黑，抓两把放在袋子里，上学的路上嚼嚼，当美味零食，又香又脆，还可以与小朋友一起分享，比一比看谁的牙齿硬。但放学回家后父母一翻口袋就发现“秘密”了，袋子里全是漆黑的。

大热天晚上，我们把吃饭的四方桌子抬出去，放在房子前的场地上，坐上去乘凉，扇着一把蒲扇，嚼着刚炒的蚕豆，脚下是蚊烟，兄弟之间轮流挠挠痒，别提有多快活。

炒的蚕豆可以拌盐、拌酱油当搭粥菜，还可以炒到8成熟时加水焖煮，煮成“兰花豆”，蚕豆煮开了就像盛开的兰花，所以笑称“兰花豆”。枯蚕豆还可以通过浸泡后剥成豆瓣儿，豆瓣儿吃法也多，可以沥干后油炸、可以炒雪里蕻咸菜，等等。也可以不剥瓣儿，枯蚕豆在浸泡好后，用剪刀在蚕豆屁股上剪一个口子，晾干，直接放入油锅里炸，吃酒的人把炸好的“莲花瓣儿”用玻璃瓶子灌起来，长期当搭酒菜。

我还记得冬天嘴实在馋时，把生蚕豆放进炭灰里烘，不管是熟的还是半生不熟的，用手捞起，就放进嘴里嚼嚼香香嘴了。

我为了不忘少时吃炒蚕豆那股劲儿和对童年的依恋，请隔壁的电焊工师傅帮我用废油桶制成了一个简易柴火土灶，每年炒上一两次“石籽儿”豆练练牙齿。特别是过春节，炒一锅子枯蚕豆，香味如旧、童趣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