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港 郭瑜
电视剧《繁花》中,一碗泡饭就着小菜,简单、质朴,却深得宝总之心。泡饭并非上海人的专属,其实它早已征服了江浙沪人群的胃。
一碗面泡饭,照亮起童年的点点记忆。作为“70后”,我们那时的早餐常常是一碗泡饭,辅以萝卜干、榨菜、腐乳之类的小菜。饭是隔天的剩饭,为了不浪费,早上盛出来,加开水泡一下,用筷子轻轻一搅拌,米粒就如珍珠般散开,挥发出米的醇香。泡饭就上酸甜可口的小菜,扒拉几下就能吃完,一家人的早餐问题轻松解决。泡饭就好比一位从不拖泥带水的智者,干脆利索,从不挑肥拣瘦,从生存的本义上解决问题,将更多的时间用于思考。而我们自小节俭、朴素的精神就在泡饭的言传身教中培育生长起来。
面泡饭,则是泡饭与面条相见欢的一道升级美食。印象中奶奶最擅长做面泡饭,那时用的是煤炉,煮面泡饭需要持续的火力。奶奶会将煮成灰白色的煤球敲掉,待换的黑煤球充分燃烧后开始煮水,还是沸水下面条,先将面条煮烂,再利用午间煮剩的饭,加上新鲜的时令小蔬、绿油油的菜叶、软糯的面筋、几片咸肉,总之是自由组合和发挥,让时间烹饪出一锅美味可口的面泡饭,起锅时,奶奶照例会滴上几滴麻油,让这一大锅鲜炖相互融合。香味飘散,早已吸引了我们一群探头探脑的孩子。面泡饭由于煮得烂,体量也显得大,奶奶常会将它分盛于几个青瓷碗中,用钢精勺子盛上金色的汤料,捞起肉片与蔬菜,一碗香喷喷的面泡饭就完成了。面泡饭常常是外面看着不烫,但碗里的食材却是滚烫的,奶奶总会提醒我们,吹一吹,从碗边一圈慢慢吃,不要被烫到!面泡饭的米粒松软,面是烂糊面,入口即化,两者与菜香肉香、鲜汤交织在一起,有了一种奇妙的口感。
三餐四季,年复一年。隐居于瓦尔登湖畔的梭罗,摒弃了世俗的繁华,用两年的时间亲手建造木屋,自耕自食,在与大自然的亲密接触中获得了灵魂的安宁。而今的一碗面泡饭,同样是对简朴至真生活的一种回归,甚至是坚守灵魂自省的一种倔强,不管如今的物质有多丰富,可我,还会时不时怀念起那一碗面泡饭,唯其质朴,所以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