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常德 刘年贵

儿时夏日清晨，每每在我洗漱之后，母亲都会叫我喝上一小碗“苦药”——那是她采摘野外的一种草本植物，捣碎后熬制而成——那味道一个“苦”呀，在我的记忆中，儿时的夏天，真可谓是“苦夏”。

那时的我，面对着那一碗泛着绿光的药汁，心里既害怕又抗拒，可看着母亲一脸的严肃和真诚，才在十二分不情愿中端起碗，硬逼着自己强咽下这碗“苦药”，看着空空如也的碗底，母亲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后安排一家人的早餐。

除了早上喝“苦药”，在日常生活中母亲还特意备上一些“苦药”的食材让我们食用，比如自家菜园子里的苦瓜、鲜嫩的紫苏和薄荷，野外采摘的蒲公英嫩叶以及一些不知名的苦味野菜……可是，对“苦味”天生抗拒的我，面对着这些“苦味”菜肴，迟迟不肯下筷子。母亲开导我：夏日里适当吃上一些“苦味”食材，不仅可以泄热降火，而且能够除躁安神，更重要的还能够增强食欲。在母亲的劝说下，我慢慢适应了“苦味”，并且喜欢上了这种味道。就拿苦瓜来说，在夏日里成为我餐桌上的主角：苦瓜炒肉、苦瓜炒虾米干、苦瓜炒小鱼干、清炒苦瓜、凉拌苦瓜……真可谓是“花样百出”“百吃不厌”。

我常常从菜场买来苦瓜做成菜肴，还劝说身边的好友夏日里要多食苦瓜。受我影响，前几日去黄山游玩，高中同学兼好友颜红春在爬山归来用餐时，还特意点了一份蒜蓉炒苦瓜，我半开玩笑地说道：“来黄山游玩不尝尝当地特色美食岂不遗憾——苦瓜哪里不能吃到啊？”

就是夏日有时因雨淋或者日晒，导致身体感冒或者其他不适，母亲也会用黄连、柴胡或者菖蒲根、金银花、陈年艾草、乌药等中草药熬制成的药水，让我趁热喝下。虽然药水很苦很涩，但很管用，喝上几次，出上几身大汗后，人就会好起来。

现在想想，“苦夏”其实自有其道理，民间也有俗话说“夏日吃苦，胜似进补”。“苦夏”不仅是老祖宗千百年来积淀的生活智慧，还蕴含着浓浓的母爱，让我在每个夏日里深深地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