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1版:副刊

新土豆之香

□河北保定 马俊

在我的家乡,一年可以种两次土豆,收获季节分别是六月和十月。我尤其喜欢十月收获的新土豆,里面有种特殊的香味。

十月金秋,五谷丰登,土豆在秋香弥漫中成熟了。秋风飒飒,秋阳艳艳,我们一家人去刨土豆。刨土豆是非常有趣的劳动,大人在前面刨,小孩子在后面捡,那样的场面简直可以算秋天的一种仪式了。

刚刨出来的土豆仿佛一群在土地上玩久了的小孩子,惹了满身尘土顽皮地出现在人们面前。土豆块儿不大,大块儿的像桃子,一般的像鸭蛋,还有更小的像核桃。跟超市里卖的那种大块土豆比起来,家乡的土豆没有气派的外表,也没有整齐划一的阵势。它们大大小小,参差不齐,甚至歪歪扭扭,毫无规则。不过,我并不喜欢超市里那种土豆,它们生长过程中可能人为参与多了,所以才长得硕大无比。家乡的土豆完全是自由生长,所以味道才足够香。

土豆容易存放,可以保存几个月不坏。但我觉得放久了的土豆不香,如同一瓶开了盖子的酒,香味儿跑完了。而“新鲜出土”的土豆,水分充足,有土地的香,还有阳光的香、清风的香、雨露的香,绝对是纯天然的味道。

新土豆的做法很简单,厨艺再差的人也能烹制出好味道。小时候爸妈下地干活时,我在家给他们做饭,最常做的是炒土豆。都说好的食材无需太多调料,我觉得好的食材也无需多高的厨艺,只需把本味展现出来即可。我把新土豆洗净,在案板上切成细条。大炒锅里放点油,待到油热之后,放点葱花,然后把土豆条一股脑放进锅里。只听得“嗞啦”一声,香味儿随之出来。把土豆条翻炒几遍,然后放上酱油和盐,很快就可以出锅。一盘炒新土豆端上桌,脆爽中有绵柔,香味简单又富有层次,吃起来香喷喷的,即使天天吃也吃不够。

土豆并非什么高级食材,它普普通通,貌不惊人,可我为何如此钟爱它?首先,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对故乡的美食有深深的眷恋之情。再有,幼时味蕾上的记忆,会成为一生的线索,帮你找回最初的味道。另外,土豆是我亲手种下的,生于乡村,有幸体会春华秋实的幸福,多么美好!

昨天母亲打来电话,说等我回家刨土豆。秋风中,我闻到故乡的味道遥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