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8版:读品周刊

作家的房间都是 有故事的房间

《有故事的房间》 重庆出版社 亚历克斯·约翰逊 著

□思郁

我一直想找一个合适的工作室。按照我的设想,首先距离不能太远,步行就能到达的距离最好。像美国非虚构作家盖伊·特立斯,把自己家里的地下室打造成写作的空间也是可以的。还有的作家喜欢在家里的后院打造一个小房间专门写作,主要的目的是把工作与生活区分开来就好。看起来好像有点小题大做,但是对某些作家来说非常有必要,像诺奖得主帕慕克就曾讲过,他有段时间去了国外讲学,租住的房子比较小,没有多余的钱另寻其他的工作室,于是每天早晨,他就像上班族一样,先准时出门,然后在街上溜达一圈再回来,假装租住的房子是自己的工作室,开始一天的工作。

听起来有些矫情,但是确实有不同工作习惯的作家。用英国作家亚历克斯·约翰逊的话总结就是,作家们通常喜欢仪式感,有人每天早上会削一盒铅笔,有人一整天都离不开咖啡,有人迷恋某个特定的时间点开始,而最重要的就是去某个特定的地点写作。约翰逊特意搜寻了很多作家的书房和工作室,他与插画师詹姆斯·奥泽斯合作写了一本书叫《有故事的房间》。他负责文字描述,用活色生香的文笔描绘作家写作的空间,插画师用他的生花妙笔负责还原作家写作的书房和工作室。这是一本书与画相得益彰的好玩的书,喜欢窥探作家书房的读者不要错过了。

一百年前英国小说家弗吉尼亚·伍尔夫就曾说,女作家想要写作首先就得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这当然是对的,因为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对任何一个不是那么成功的作家都不容易,男女都一样。大作家在成功之前要么是蜗居在阁楼里,要么是在咖啡馆里,还有的甚至在通勤的路上和公交车上写作。拥有一个书房是很多写作者非常奢侈的梦想,独立的写作空间就已经很难得了。2017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石黑一雄说,在他获奖的前一年,他和女友才在并不时尚的南伦敦买了房子。他说:“就在这栋房子里,头一次,我有了自己的书房。书房很小,连房门都没有,但能够把稿纸四处铺开,再不必每天晚上把手稿收好,这一点依然令我激动不已。”

相对而言,在《有故事的房间》里搜集的文学史上的五十多位作家,大都拥有自己的书房和工作室,这已经是顶流了。约翰逊总结了不少的普遍规律,比如作家们都喜欢为自己的写作创造一个免受干扰的空间,如果没有这空间的时候,那就充分利用现有的资源,比如在通勤途中、在火车上、在旅行的途中,写作也是可以出作品的。他还总结了一条说,无论你在哪里写作,请尽量安排在上午。这一条当然是不准确的。

像书中提到的加拿大作家玛格丽特·阿特伍德,说她二十多岁的时候,同时做了几份兼职,因此只能晚上写作,随着写作上的成功,她开始改为上午写作,后来又改成了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因为这是她女儿上学的时间。已经去世的艾丽丝·门罗也是如此,虽然前段时间有关于她的丑闻,但是我们无法抹杀她文学上的功绩。她写了很多短篇小说,大多数短篇小说都是上午做完家务,孩子上学之后,她在厨房的餐桌上完成的。她写不了长篇,只是因为她需要在孩子放学之前,准备午餐。

受到困扰的不只有女作家,像美国小说家雷蒙德·卡佛,他的很多短篇小说都是在餐桌上完成的,因为他随时担心屁股下的椅子被抽走,需要去照顾孩子。他有段时间参加了创意写作的课程,他的老师给他最大的帮助就是让他去办公室阅读写作,这是他唯一可以安静写作的时间。

我非常喜欢哲学家维特根斯坦的一段话,觉得用来形容《有故事的房间》倒是很恰当,不妨摘录如下:“有时候我们走进一个人的书房,发现他的书和论文到处都是,就会毫不犹豫地说:‘真乱!我们真得把房间打扫干净。’不过,另外有些时候,我们走进的房间也许乍一看一样乱,但环顾之后我们决定让它保持原样,因为我们意识到,在这间屋子里哪怕是灰尘也有其位置。”真妙语也。

■好书试读

有人认为,洛阳南北宫能够对应古代天文星象的“三垣二十八星宿”。在天上,由星宿组成的“天宫”是一个以天帝为绝对中心的“政权”,四周根据关系的亲近和疏远,区分出高低不同的层次。紫微宫是天帝——太一星的家,宫中其他星是天帝的皇子、后妃;太微宫是天帝的办公室;紫微宫、太微宫之外有三组星宿排成一排,叫作三台。 在地上,洛阳北宫对应紫微宫,是皇帝居住的地方;南宫对应着太微宫,是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因此尚书台曾设在南宫;三台对应着在洛阳南宫外侧依次排列的三公府邸,显然较尚书台疏远;此外,后汉的“云台二十八功臣”还对应着天上的二十八星宿。现实中,这种天上人间的对应并不严格,后汉的皇帝和太后在某些特殊时候,比如火灾后、政变时,会在南北宫之间迁移。南北宫分别作为“办公室”和“卧室”的功能并不绝对,准确点说是南北宫里都有充当皇帝卧室和办公室的殿,端看皇帝喜欢住在哪儿。真正重要的是洛阳建筑物的位置对天宫统治秩序的模拟。

——《三国前夜:士大夫政治与东汉皇权的崩解》 张向荣 著 上海人民出版社

在一开始,计算机大概还是会先模仿人类的文化原型,编写出类人类写出的文本,创作出类似人类谱出的音乐。这不是说计算机缺乏创意,毕竟人类艺术家也是如此。巴赫的音乐不是凭空创作的,而是深受前人音乐作品、《圣经》故事与其他先前存在的文化产物的影响。然而,就像巴赫这样的人类艺术家能够打破传统、进行创新一样,计算机也能做到文化创新,创作出与人类以往创作的任何作品都略有不同的音乐或图像作品。这些创新反过来又会影响下一代计算机,于是它们会越来越偏离人类原始的模型,特别是人类的想象会受到演化与生化的限制,但计算机则能够轻松摆脱这些限制。几千年来,人类一直是活在其他人的梦里,但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我们可能会发现自己活在某个高深莫测的智能机器所编织的梦中。

——《智人之上:从石器时代到AI时代的信息网络简史》[以色列] 尤瓦尔·赫拉利 中信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