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 王兆贵

在新宿的小巷子里溜达，总能看到灯火阑珊的居酒屋。翻译说，日本的居酒屋沿袭了大唐酒肆的风格，通宵达旦营业，不像西方那样，下午过了五点就打烊。尽管如此，东西方在饮酒与喝茶（咖啡）这两大爱好上，还是有共通之处的。

酒这东西，有人喜欢，有人无感；有人量大，有人量浅；有人上头，有人上脸。科学家会去分析原因，老百姓不管那么多，能喝就喝，不能喝则罢。许多人都赞同“小酌怡情，大醉伤身”的说法，除了贪酒上瘾的人，一般都不会豪饮。宴席上虽然还有劝酒的，但比过去宽容多了，很少有拼酒、灌酒现象发生，街头上也很少看到踉踉跄跄的酒鬼了。

喜欢喝酒的人都知道，但凡是有点度数的酒，喝到嘴里都是苦辣的，度数越高越辣。可对于好这一口的人来说，却不嫌苦也不怕苦，大有自讨苦吃的劲头。原因很简单，酒入豪肠，虽然不能像李白那样，“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但可以带来愉悦的精神享受。至于舒筋活血、消毒杀菌，那只是附带的说法，重要的是饮酒会使人兴奋。

原汁原味的茶叶与咖啡都有香气，但喝到口中也都有些苦涩。就像苦菜，味觉虽苦，吃起来却爽口。事实上，不论是饮料还是食品，正因为苦才有味。如今，甜食就像怪兽，人人喊打，食品说明书中都会标注不含蔗糖。与此相反，苦瓜、苦苣、苦笋、苦菊、苦荞、芜菁、百合、莲心、苦荬菜之类的蔬果，在成年人中却大受欢迎。这类植物在本草中通常定性为荼，喜欢它们的人也算是自讨苦吃吧？

当下有个流行语说，想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但在自讨苦吃的人那里是自愿的，以苦为乐。人世间的许多事，跟饮酒、喝茶的道理差不多。苦与乐是相比较而存在，相伴而生的，不吃苦怎么能感受到甜蜜与快乐呢？一个在安乐窝里长大的人，很难体验到什么是幸福；一个从苦难中挣脱出来的人，更能品味到什么叫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