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容 靳玲

年前，我新买了洗衣机，正准备扔掉两个白塑料泡沫包装盒。谁知母亲眼睛一亮，一把将包装盒从我手里抢过去，紧搂在怀里，生怕别人再抢走似的。

翌日一早，母亲风风火火地出了门。接近中午，兴致勃勃地回来了，提回两大塑料袋土，也不吃饭，直奔阳台。她把土均匀倒在两个塑料泡沫包装盒里，摊平，捏碎小土块，再浇上些水。母亲拍拍手，看着自己的“杰作”，满脸得意，眼睛里落满星星。

我忙碌间，母亲就在塑料泡沫包装盒里种上草莓，方方正正两块。纤细的茎，浅绿的小叶，横看成行，竖看成列，一副雄赳赳的模样。母亲笑眯眯地说，这草莓园不错吧。不错不错，我家阳台草莓园，仙境！

母亲对它们更是宠爱有加。她和小区里养花种菜的老姐妹拼单购买植物营养水，再过滤到小浇壶里，然后掺上每天专门攒在盆里的淘米水，定时浇草莓。

母亲握小浇壶的姿势很是飒爽，一瞪眼，一抿嘴，提着壶轻柔地往草莓上淋水，不多不少，每块草莓浇半壶。草莓不往高里长，而是往四周扩。茎顶上长三片叶，一片在中间，两片簇拥着，三片叶相处得倒也和美。长着长着，茎长短参差，叶便任性横亘。

年后，草莓一蓬蓬，拥挤不堪，母亲想间隔拔掉一些。多可惜呀，这咋舍得呢？不拔显然又长不好。母亲一咬牙，一跺脚，拔吧。剩下的草莓长成圆形蓬状，向四周展开，叶渐次走向深绿，茎粗壮，撑起家族生长的重任。

上午，母亲把塑料泡沫包装盒放在阳台西边，太阳正好照射过来，草莓憋足劲吸收阳光。下午母亲又把它们移到阳台东边，草莓沐浴着阳光，身子挺了又挺。

一天傍晚，吃过饭，母亲拉我去阳台。两块白色塑料泡沫包装盒里草莓旺盛地生长着。一蓬草莓，一朵盛开的花，片片草莓，朵朵盛开的花。墨绿的叶，脉络向边缘延伸，一层细毛茸茸，叶片下孕育的小白花一闪一闪。母亲毫不掩饰喜悦，过个十天半个月的，这草莓就能吃了。

果然，半个月后，几个大小不一的草莓，趴在叶下或叶外，有一颗伸到盒子边沿，还红了半边。

大片阳光照射进来，一角正好落在母亲脸上。她自豪地看着她的“孩子们”，绿叶泛着金光，小白花争着开，小草莓使劲结果，结了果的铆足劲长大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