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 王慧骐
在“微信运动”里,我发现有不少朋友几乎每天都为我点赞。其实很惭愧,我的所谓“运动”大都不是出于自觉,那上面反映的步数一是很少,二是都跟日常生活有关,比如跑了一趟小菜场,到门口菜鸟驿站取个快件什么的。比起那些动辄几千步上万步的友人,差距大了去了。我知道朋友们给我点赞,那是在鼓励我,顺手打个招呼,表示问候。
看到那些熟悉的名字,因而生出几分惦念,也会忆及一些与他们有关的往事——
宗老师是我尊敬的吴周文先生的夫人,我的师母。不知她还每天画画吗?吴老师走了有三年了,她经常会被在深圳工作的女儿接去住上一段时间,但我知道较多的时间她还住在扬州大学文学院那处与吴老师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屋里,那里有太多让她留恋的物件与气息。她每天的步数总在五百步上下,估计同我差不多,也就在住处附近活动活动筋骨,和邻人说说话吧。
书明是我二十多前在一家报社工作时的同事。那时候值夜班,等候看大样的空当会相互串个门,讲几句闲话。他毕业于一所畜牧学院,但人很聪明,搞报纸也成了行家。闲聊时他经常会同我谈他的母亲,讲小时候母亲怎么照料他。他的那份孝心让我愿意走近他,因此有了较多的交流。前两年他也退休了,而且做了爷爷。有一次跟我通电话,说住在老家帮着带孙子呢。他每天的步数有八千多步,锻炼的意识比我强多了。
步数常常名列前茅的周浩,真是久违了,有三十多年没见过面。那时候他同我一样还是个小伙子。结婚不久的我同他父母是邻居,他每天来父母家吃饭,自然也就认识了,还很谈得来。他当时在一个厂里工作,跑业务,人很能干;后来我工作的文化系统创办一个公司,把他“挖”来了,他同样干得很出色。几年后我调离了那儿,他们夫妻也随女儿去了上海生活。他是个热爱体育的运动达人,经常参加全马、半马的赛事,他的微信头像是跑马拉松冲刺压线的一个镜头,十分威武。
子麟,我称其兄,要长我几岁。在我年轻时工作的那个县里做过镇长和计经委主任,为当地的工业发展做过不少的事。他还另有一手绝技:自幼从父辈那儿学来的金石、竹刻技艺,在他手上得以发扬光大,他精心创作的大量竹刻作品,使他获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联合授予的“民间工艺美术家”称号,并被认定为这方面的“非遗”代表性传承人。除了这些,我更钦佩的是他精神意志的强大,早几年他唯一的爱子因病而英年辞世,白发人送走黑发人后,子麟兄抹去泪水,挺直腰杆,复又操刀端坐于雕刻桌上;每日晨起他仍以矫健的步伐奔走于公园小径。“微信运动”里显示的步数,是他顽强生命的一种宣言。
感恩信息时代,手机让我们互联。身处不同的城市,我们能获知友人脚步的迈动,并且在这样的背景下互致问候,向那些牵挂我和我牵挂的人道一声:朋友,愿你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