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 李凤高
我18岁参加工作,工种是铁工,工作是烧铁。刚开始一整把铁烧没了,师傅笑着说:“炉里招耗子了?”后来我才知道,铁让我烧化了,铁水随着炉灰流进了炉底。再烧铁的时候,就得注意调风量,不能随意开大风。
师傅还说:“铁烧红了不能搁手摸。”实际这是一句幽默,连傻子都知道。但是铁黑了也不能用手摸,这就是由痛苦经验得来的幽默了。当火红的热铁由暗红变黑,我去抓,“滋啦”一股肉香味的烟,把我的大拇指肚子烫熟了,过后那是钻心的痛,痛彻心扉的痛!后来我学“尖”了,遇到黑铁,先啐口唾沫,不冒热气才敢上手抓。
铁工的工作枯燥单调乏味,我却觅出松弛的诗意。因为写诗,把师傅、大师兄、二师兄,比喻成了“大泥像”,结果气疯的师傅一股脑儿将我的诗稿塞进了火炉里,付之一炬。
当然也有成功之作。比如这首《司炉工》就见报了:炉火正旺∕宛若三月盛开的桃花∕炉前手握铁钳的你∕不断翻转着锻坯∕以求温度均衡∕炉火映红了你的脸庞∕热汗打湿了你的工装∕一块块锻坯是一首首诗∕你把诗的意境烧亮。
后来,靠着乐观、坚韧、好学,我参加了成人高考,离开了铁匠炉,结束了长达8年的铁工生涯,也算是用知识改变了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