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邳州 骆红芹
喜欢米兰,喜欢那种淡淡的清香。
与米兰结缘是在多年前,无意看到一首小诗《五律米兰花》:“庭置一珠兰,厅堂高雅阗。四时观艳美,满屋品清鲜。萼小娇香溢,枝丰翠叶旋。人生岂祈寿?赏玉化成仙。”想养一盆于家中,无攀庸附雅之意,只为那一丛淡淡的悠香。
一个月后的一个下午,我在回家的路上,看见一老农骑着三轮车沿街道叫卖,顺口问了一句:”有米兰吗?”老人回答说:“有,可巧了,今天才进的,你下来看看。”我停下车,老人也停下了,从车上搬下来两盆。我眼前一亮:好漂亮的造型,枝叶交错,绿得透亮,绿叶中那一束束米粒大小的花儿,随着花盆的移动,香气四散。
这时我才看清了老人是残疾,身上穿着某某机械厂的破旧工装,左臂袖子空了半截。老人看见我盯着他的空袖管,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解释:“当年在厂里上夜班,操作机器不当,出了事故,截掉了,可咱又不能赖厂里一辈子,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什么都干过,这几年体力不支,就干起了卖花的生计,赚点差价。”
我问了一下价格,还好,不贵,就搬了一盆放在车上。正当我要走的时候,被老人叫住了。他说:“你等一下,我告诉你这花怎么养。到家里先换盆,放在通风处,把枝叶都剪一些。实话告诉你,所有的花在出售之前,花农为了卖相好,都打过催生长的激素,提前把所有的营养都催到了花上和叶上,这样才能枝繁叶茂花满枝。可是你买到家,不管怎么养,几乎都是死。这样吧,我送你一包药,回家后你挑出指甲那么一点,放在水里搅拌好,倒进花盆里,让土壤板结,护住根系,慢慢缓缓苗。不要被暂时好看的外表所迷惑,要给花复苏的时间,静等花开。”我连声道谢,想把药钱付给老人,被拒绝了。
回到家,我按照老人教的方法一一去做。可是,漫长的两周过去,眼看着油光发亮的叶子变得暗淡无光,心里也不免怀疑起老人话语的真真假假。后来索性把花搬到树荫下巷子里,听天由命。
大概过了一个多月,我走进巷子,发现那盆米兰有了生机。曾经发暗的枝头长出黄嫩的叶子,在交错的枝叶间冒出的一束束米粒大小的花朵,有的已经盛开,散发着一缕淡淡的香味,在斑驳的树荫下,在跳动着光与影的色彩中,给寂寞的小巷平添了几分生机。
活了,米兰终于活了,我从心里感谢老人赠送的养花秘籍。把米兰搬到家中,从此,室内有了米兰的香味。闲暇的日子,坐在阳台上,打开书,顿生无限惬意。不知是人养花,还是花养人,只觉得此时此刻,幸福溢满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