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5版:副刊

豆腐香

□山东泰安 苏永红

豆腐谐音“都富”,所以在我们老家有一年到头吃豆腐的习俗。而豆腐更是逢年过节时,每家每户餐桌上必不可少的美食。我的童年便是在父母做豆腐买卖的营生中度过的。他们用这不起眼的小买卖把我和哥哥养大成人,成家立业。

整个制作豆腐的过程也是比较烦琐的。母亲将十来斤精挑细选的黄豆,泡入甘甜清澈的井水里,几个钟头后,一粒粒黄豆早已在井水的滋润下,变得鲜嫩浑圆,掐指可破。

被泡发过的黄豆粒,经过两个磨眼落入石磨中间,被研磨过的黄豆泥,从两层磨台的夹缝中汩汩流出。由大磨盘汇集在大浆盆里,不断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悠悠豆香。

母亲把碾磨好的豆泥,倒进加入井水的煮锅中大火烧开后,用大水瓢将其舀进铺了纱布的箩筐里滤去豆渣,再重新将过滤好的豆汁倒回锅中,用中火边熬煮边搅拌,沸腾后转小火继续搅拌。在搅拌的同时,要少量多次往锅里加入特制的酸酸的一种卤水(浆水),使豆浆发生化学反应产生如雪花般的块状豆花。不要小看这酸酸的浆水,若是没有它,就做不成鲜嫩可口的豆腐,就是俗称的“卤水点豆腐”。

加完浆水后,用微火焖上几分钟,让豆花老成定型。再将其舀在四四方方的纱布筐里,等把锅里的豆花全部舀完后,将剩余的四个布角拢起打个结,盖上盖垫,压上一块小石头慢慢挤压。箩筐内多余的水分就会从筐底滴滴答答地渗出。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箩筐里的水分也渗漏得差不多了。母亲小心翼翼地打开纱布包,一块四四方方的浆水大豆腐就呈现在眼前。满院里飘满清甜香醇的豆腐香味。

一年四季,周而复始,父母的身影在繁忙的农活与豆腐买卖中度过。当白发悄悄爬上他们的双鬓,我才晓得父母是多么的不容易。

那时的生活并不是特别的富裕,每到过年的时候,母亲便用独特的豆腐手艺,为全家做上一桌美味可口的“豆腐宴”年夜饭。有一清二白的小葱拌豆腐,有稍微带点肉末的麻婆豆腐,有炸得焦黄外酥里嫩的豆腐丸子,浓浓的豆腐鸡蛋汤……还有过年必备的团圆饺子。一家人围坐在饭桌旁,津津有味吃着豆腐做出的美食,听慈祥的奶奶讲述着古老的年的故事。时不时有欢声笑语从小院里传出。我们并没有去羡慕富裕家庭年夜饭里的鸡鸭鱼肉,反而感觉豆腐香里的年味就是最温馨的,幸福的,满足的。

在那个食物比较匮乏的年代,一桌美美的“豆腐宴”就是我对童年最美好的回忆。以至于许多年后,品尝过大鱼大肉的我,还是对豆腐的味道情有独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