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濮端华

如今社会上，有啃老的，也有“啃小”的。人们大多关注啃老的，总批评啃老无度，唾其不孝；却很少关注啃小的，殊不知“啃小”有方，乐在其中。对于“啃小”之乐，我是略谙其道的。

同事的儿子点点，今年二十岁，前不久和我聊天，很委屈地告诉我，他十八岁之前的压岁钱，算起来也有五六万，一直很放心地被妈妈保存着。十岁之前不太懂事，他也就没太在意，后来渐渐长大了，就想问妈妈要过来自己存，可妈妈总以各种理由推辞。后来听爸爸说，那些压岁钱，早就被贴作家用了。对此，妈妈还振振有词：“你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存钱也好，花钱也罢，早晚都是你的，还和父母算什么账？”对于妈妈这番话，点点虽感委屈，但细细一想，似乎也不无道理，从此便再不提压岁钱的事。像点点这样，自己的压岁钱被父母理直气壮地“挪用”，似乎也不是个别现象。点点笑着说这是典型的“啃小”，只不过父母“啃”得在理、孩子无需较真，乐在其中罢了。

一位退休的老领导，闲来无事，经常让女儿自驾带老夫妻俩去周边城市玩。出发前，老领导主动和女儿提出来：油费过路费，我全包！女儿听了，点点头，笑了笑。可真的到了加油站，老领导就是不主动下车交费。当然啰，女儿本就没打算让他交。这样一趟下来，油费过路费加起来也有小一千，老领导竟然以各种理由和女儿斗嘴、斗智、斗心计，最后一分钱也没掏。老伴儿和女儿一路上“批斗”他，说他是一骗二唬三赖，他却自圆其说：我养了你二十多年，现在享你点福，有啥不该的？再说，我对你“一骗二唬三赖”，也是需要智慧的，这样有利于锻炼脑子，可以延缓得老年痴呆！一番话，说得女儿连连点头：老爷子说得好，被你骗被你唬被你赖，都是我的福分！

有了同事和老领导的成功先例，我也动了“啃小”的念头。前两天让儿子开车陪我出去办事，中途在外面吃中饭。等到付账的时候，我故意说手机忘在了车上。儿子什么也没说，用微信付了账。在去车库取车的路上，儿子突然拨了我的电话，我习惯性掏出来接听，结果一看是这小子打的。正准备问他，他却诡异地朝我一笑，我瞬间顿悟、心领神会，脸上一丝尴尬随风而过。儿子看破不点破，这是给我留点面子，也算是一种孝顺。看来，儿女们长大了，老的“啃小”就得谨慎：权当找点乐子，千万不要当真，倘若真的和小子丫头们玩心计，到头来尴尬的只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