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7版:副刊

一针一线

□上海 胡瑞丽

在我家,有一个妈妈的针线盒,每次看到它,关于爱的回忆就扑面而来。

小时候家里穷,我总穿旧衣服。一天,看到班级里有个女生穿了新鞋子,我很羡慕,回家就和妈妈说起。到了晚上,妈妈就拿出针线筐,找到一双鞋样,坐在昏黄的煤油灯下,一针一线专注地开始纳起鞋底。半夜我起床上厕所,昏黄的墙壁上还影影绰绰闪着妈妈做鞋的身影。第二天一起床,就看到床头桌上有一双崭新的红条绒的带盘扣的手工布鞋,我立马试了一下,又合脚又好看。物资贫乏的年代,妈妈纳的手工鞋,让我那时的虚荣心和爱美心得到了满足。

成家后,我在远离家乡的城市生活,很多琐事都不熟练。有一天衬衫上的纽扣掉了要找针线,惊喜地发现妈妈给我拆做完被子后留下的针线盒。打开一看,有三卷颜色不同的成品细线,有一卷缠有红、黑两色粗线的硬纸卷,上面别着一粗一细两根光滑闪亮的针。旁边是一个空药盒,里面除了有一把长短不一、粗细不同的光滑明亮的针,还有一枚妈妈一直戴的同款顶针。妈妈把她的针线盒复制了一份给我了。每次用着妈妈留下的针线盒,穿针走线的过程让我倍感甜蜜,像妈妈在身边一样。

妈妈知道我怀孕后,又拿出那套针线盒,忙碌起来。怀孕5个月时,妈妈从老家寄来了一个大包裹,我一直放在那儿,也没打开。有一天,我发现给宝宝铺小床的被子不够用,于是想起妈妈寄来的包裹,打开一看,竟然全都是她手工缝制的衣物,各式各样不同大小的包被足足有8个,一床粉色薄被子,两套宝宝穿的手工棉袄棉裤,两双用绿色毛线织得非常可爱的宝宝鞋,还有给宝宝准备的其他衣物。看得我眼睛一酸,妈妈得花多少工夫才能做完这些针线活啊。

妈妈的针线盒,装满了她对我的细心呵护。数不清的关爱,也藏在这每一根针线之间、每一条衣缝之中,细腻而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