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邮 姚正安

老张与我同庚，站在七十边上。同是从农村进城工作的，多年前就熟了。退休后又住在同一小区，楼挨着楼，见面多，聊天也多。近几次聊天的话题比较集中，聊的都是牙齿。

老张说他五十岁不到就开始掉牙齿了，到了六十岁牙齿几乎掉光了，他戏称自己是没齿的幼儿。我问老张，牙齿怎么掉得这么快、这么彻底？他自己也感到奇怪，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含糊地说是遗传，因为他的父母牙齿也掉得早掉得快。我看看他，不像没牙齿的，闭嘴时，嘴型还是很饱满的。他笑笑，从嘴里取出一物，放在手心里，原来是假牙。他说假牙很麻烦，吃饭时也有过当众掉下来的尴尬。咬食食品是麻木的，少一种滋味。

老张问我，你的牙齿怎样？我每每含混以对，到了这个岁数也就那样。老张不依不饶，问，到底哪样？我不太好说，记得妈妈说过，一个人满口饭吃得，满口话说不得，不敢说自己牙好。被老张逼到墙角，只得老实交代，我的牙齿一颗没掉。

我的回答出乎老张意外，老张惊讶地说，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连说了两遍。

老张还是不信：“你给我看看。”我像个小孩似的张开嘴给老张看。老张边看边说，确实一个没掉。怎么会是这样？你我岁数一样啊。

你是怎么做到的？老张问我。

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做法，我做的，其他人也会做。我将做法一五一十地讲给老张听。

我刷牙记不清始于哪一年，对过程还记得很清晰。先用牙刷沾上少许食盐刷牙，食盐有去污消毒的作用；后来用牙粉刷牙，牙粉装在一个小盒子里用油纸包着，从头上开一个缝，将牙刷在牙粉上用劲摁一下，牙粉沾到了牙刷上；再后来就用牙膏了。

我不喜欢吃零食，从小如此。一日三餐刷牙，如果因为特殊原因，饭后不刷牙，就特别不舒服，直到刷牙为止。出门在外，总不忘口袋里揣着旅行用的漱具。

吃完水果必用清水漱口，不让果屑与酸甜停留在牙齿间。一般不用牙签，更不会饭间牙签不离手，吃着掏着，非但不雅观，有碍观瞻，还有损牙齿。还有人将牙签叼在嘴里，与人交流，真的不可思议。

听我这么一说，老张好久才说，你做得太细了，我太不把牙齿当回事了。炒蚕豆塞进嘴里就嘎吱嘎吱地嚼，啤酒瓶盖不用扳子，张开嘴用牙齿就扳，牙根扳得酸酸的。老张感叹：“难怪你一嘴好牙。”老张看着我，流露出懊恼的神色。

不独老张，不少人不把牙齿当回事，以为牙齿很坚硬，无所不能，无坚不摧，其实牙齿也是非常柔弱的，受一点风寒就发炎就疼痛，俗话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就要命。一次牙齿发炎，处理不好就可能导致拔牙。牙齿还是稀有之物，成年人的牙齿掉了不可能再长，掉一个少一个。而且，牙齿与人体健康密切相关，咀嚼是口字旁，但用的是牙齿，没有牙齿，何谈咀嚼？食物，不加咀嚼，非但不知其味，也不利消化。养生里有一条要求就是吃饭细嚼慢咽。有人说，假牙也是牙，但毕竟是假的，怎么能与真的相比呢？

我以为，关爱牙齿，就是关爱健康，关爱生活。

老张说自己的牙齿已经无可挽回，将督促孙子保护好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