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 李志杰

夜深了，儿子困得直打哈欠，等他一骨碌爬上床，我却睡不着。屋外有猫在叫，先是一声，两声，轻轻地，继而尖利起来。我抄起手电筒，轻轻地带上门出去了。

我租住的是公寓楼的五楼，我一出门，猫就没了声息。倒是儿子紧跟着出来了。我皱眉呵斥：“明天还考试，好好睡觉去！”儿子说：“猫儿叫，哪里睡得着？”我说：“你去睡吧，这件事我来摆平，我就不信斗不过一只猫。”儿子回屋睡了。

我点燃了一支烟，竖起耳朵听。“喵喵！”猫又叫了，在北头。我用手电筒照着北头，轻轻地向猫靠近。北头有几盆花草，猫就躲在花盆的旁边。猫听到我的脚步声，一动不动，也不叫了。我随手从墙边拿来一只笤帚，赶猫下楼梯。猫却跑向南头，并且“喵喵”地大声抗议。我连忙赶到南头，我住的屋子在南头，猫要是叫的话，对儿子的影响就更大了。南头堆着一些床板、桌椅等杂物。猫躲在里面，我用手电筒照，哪里照得到？猫心有不甘，继续“喵喵”地叫。儿子又出来了，说：“我来帮你赶走它吧！”“你回去睡吧，我今天夜里就陪它陪到底。”儿子又回屋了。

我找来一根长竹竿，往杂物堆里捅了两下，这回猫没叫，又跑向了北头。我回屋拿来一张小木凳，往北头赶去。猫依然躲在花盆旁，一动不动，一声不响。我也不指望赶猫下楼梯了。我在离猫不远的过道上坐下，将手电筒亮着，放在脚边。我就这样与猫对峙着。我不去赶猫，猫也不叫。

我压着困意，我知道，换来儿子的好睡眠，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天亮时，我实在压不住睡意，头猛地一低，只听到“喵”的一声，猫从我的脚上跳过，从楼梯口跑下去了。

我打着哈欠，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回屋时，儿子也醒了。儿子说：“难道你一夜没睡？”我揉着酸胀的脖颈笑了笑。

期末成绩公布那天，儿子盯着成绩单，嘴角悄悄扬起。语文分数尤其亮眼，那篇关于父爱的作文，老师给的评语是——“真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