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5版:副刊

大自然的馈赠

□重庆 金柱

当我们选择在5月末去云南的时候,并不知道这里的雨季已经来临。傍晚,在微雨中的昆明刚一下车,就感受到了来自“春城”的寒意。第二天一早,雨势更大了一些,我们果断放弃了昆明的行程,直接向普洱进发。

沿着昆磨高速一路向南,雨时大时小,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进入哀牢山区,高速公路在群山间蜿蜒盘旋。天上布满铅灰色的乌云,阳光仍倔强地从乌云的缝隙透出,将天空撕裂。破碎的天空压向连绵起伏的青山,薄雾在墨绿色的山间轻盈地升腾、飘浮,时而如絮,时而如烟,大自然似乎特意在我们面前铺开一幅瑰丽的实景水墨画,以补偿雨天对行程的影响。

在普洱,一位16岁就到云南插队、阔别家乡50多年的亲戚热情接待了我们,晚饭安排吃云南特色——菌子。

亲戚点了一份见手青,属于牛肝菌的一种。切得薄薄的见手青在高温热油里经过充分爆炒,变得有些发紫,夹一小片放入嘴里,滑溜溜的,咀嚼后,一股淡淡的、难以形容的独特鲜香进入鼻腔,转瞬即逝。我又吃了几种别的菌子,也是嫩滑鲜美,但却没了见手青的独特风味。“现在才刚刚进入雨季,再过一个月,菌子就大量出来了。菌子是上天给云南人的礼物。”虽是重庆人,但亲戚对云南的感情溢于言表。

从普洱出发继续往西往南,来到因成功申遗而走红的景迈山。这里的茶树可谓是真正天生地长的自然造物。

我们租住的民宿在布朗族的寨子里。全家主持大局的是一个00后女孩,中专毕业去过北京、深圳、西安闯荡,最后还是决定回家卖茶。由于是旅游淡季,除了我们一行并没有其他住客。晚饭前,小姑娘一边悠闲地泡茶,一边把茶山、寨子以及自家的情况向我们娓娓道来。“我们小学就到澜沧县里去念书,但我们读书都不好,因为大家都想着家里有茶。”茶带来的自豪感和对现有生活的满足感从小姑娘的言谈中扑面而来。

离开景迈山,我们继续向南,进入西双版纳。由于来得不是时候,芒果、火龙果等热带水果都还没有成熟,只能眼睁睁看着沿途大片大片绿油油的火龙果地惋惜,面对路边随处可见的青芒果叹气。当我有一次仰望树上高高挂着的菠萝蜜时,一个正好经过的当地年轻人说:“还没熟,早着呢,得等到9月了。”其实我并没有想吃菠萝蜜,仅仅是对没见过的菠萝蜜树有兴趣罢了。

而到了勐腊县的望天树景区,简直就是进入了热带生物王国,能引起我兴趣的植物数不胜数。我们本是冲着望天树这国内唯一的热带雨林标志性物种来的,正因为有了它,我国才成为被世界认可的有雨林分布的国家。高达七八十米的望天树树干笔直耸立,它让我真正理解了什么叫高耸入云。

在这里,我们就像进入了一本活的植物百科全书,面对那些闻所未闻、令人眼花缭乱的植物,在走马观花的旅程中,我们根本来不及去记住它们的名字和外形特征,只是不断被各种生物的奇特性所震惊,被大自然的丰富性与无限性所震撼。在这植物、昆虫、鸟类的王国里,我们深切地感受到人类的渺小与有限,在广博的大自然面前,我们只是不计其数的物种之一,而对无限丰富的自然的认识也不过冰山一角。

敬畏自然,在城市里可能只是一句口号。但一旦拥抱自然,无需任何提示,敬畏的冲动便会油然而生。